在他看来,尽管林歇没有受伤,但他却经受了足够的惊吓。
“不。”林歇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可以来画一画背后那个人的心理画像。”
袁森见林歇一副敬业的模样,哑然失笑:“好。”
两人单独走到了一边去。
其他人毫无异议,他们这会儿还忙着回答局长的问话,忙着去处理这次撞击案的后续扫尾呢。
林歇和袁森独自坐在一角,侧面的玻璃很好地将这里分割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根据第一次撞击案,和第二次医院袭击案,可以得出,幕后的人原本要动手杀死的对象,从头到尾都是我。”
袁森的目光冷了冷,对幕后之人的憎恶升到了顶点。
“而第一次他借了X组织的人手,第二次,也许他是害怕被X组织发现他的举动,所以这一次他采用了自己的人手,但他这次却是假借了X组织的名义,试图让大家以为,这一起案件,完全是X为了灭口做出来的。但比起犯案杀人,他手底下的人就显得要稚嫩多了,和X组织的人完全是两种画风。他刻意让凶手模仿成X的模式,带着斧头前来杀人,以制造暴戾发泄式杀人的假象。”
“但他错了。他只学来了形,没能学来神。而另一个同时动手的凶手,他的可笑举动,也暴露了他们不同于X的地方。”
袁森低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你们进门的时候,那个伪装成医生的凶手,正勒紧了嫌犯的脖子,企图勒死他,但等到你们破门而入,他又突然换成了匕首是吗?”
“嗯。”
“杀人,多么严肃的一件事。冲动型杀人的罪犯,会选用手边随意能拿起的东西。之后发觉东西不合手之后,才会再进行更换。而凶手伪装成医生的样子,说明他的一切行为都是有预谋的。那么他为什么会先选择杀人慢的输液管勒住嫌犯,而不是一开始就拿出匕首呢?说明他是故意在等待,他在等着你们过去。他并不急着杀死那个嫌犯。
“因为他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嫌犯,他只是想要拖住你和白启,好让另一边的凶手有充足的时间对我动手。而等你们破门进去的时候,他没想到你们动作那么快。他急了,才拿出了匕首,希望快速解决,然后自己顺利逃离,不被你们抓住。
“有着这样谋划的罪犯,怎么可能会是X的成员呢?X的成员大都有躁郁倾向,他们一旦对受害者动手,就很难停下来,他们会疯狂地通过反复谋杀受害人的动作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如果真是X的成员,那么当他用绳索勒住嫌犯的那一刻,就不会愿意轻易放手了。
“X的成员不会这样蠢。”林歇下了最后的结语。
“接下来,这个组织该要担心X的报复了。我们不管是想要摸索出X的窝点,还是查出这个组织的更多信息,都变得简单多了。它们斗争起来,只要我们摸到其中一个人的尾巴,都能顺着摸到另一方。”
袁森却突然沉声道:“他们能轻易潜入病房,能掌握警方的行动。看来警局里真的有他们的人。”
林歇点了点头,接着道:“现在是这个组织的第三次的犯案。背后的人,有了一次二次,还来第三次,因为他要彻底扼死那两个凶手,以确保他们口中不会泄露信息。”
“三次案件,三次安排。可以看出背后主使的人,相当的自信,他认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所以连X组织这把刀他都敢借,连X组织的名头他都敢冒。他更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任何威胁的一个人。正常人,都不会如此频繁地行动,因为越是频繁,泄露的信息也就越多。但他不怕,他铁了心地要杀死我,要消灭一切可能泄露信息的人。
“但是他每次动手都遮遮掩掩,说明这个人很奇异地融合了自大和怯懦两种性格。自大使他冲动犯案,以为一切能掌控在手心。而怯懦让他忍不住借用X不肯暴露自己,却又害怕被X找上门。
“他的年纪应该至少在四十以上,他年少聪慧,但却经历了极大的挫折,这导致他对自己的聪慧有了怀疑。他急需要常人所不能做,甚至是不敢做的事情来重新证明自己的强大。而这个挫折使得他几十年都耿耿于怀。那个挫折必然摧毁了他当时的梦想。
“而这个挫折也教会了他要收敛起一切的狂妄,至少在人前不要表露出来。可他又不甘愿掩藏自己的平庸。所以他必然会伪装自己的性格,使得自己看上去平平,但身上却又总有和旁人都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气质,穿着,谈吐等方面。”
随着林歇越往下说,那个形象也渐渐在袁森的脑子里丰满了起来。
“他体型不会过于高大强壮,因为他很难从自己的外形上获得安心的感觉,所以他会更难容忍哪怕一丁点儿的威胁。”
“能够在这样一个组织里活动的人,毫无疑问,他的学识不低。他会呈现出一种书卷气。”
“他在某些方面会表现得极其的偏执,尤其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的观点,他会温柔而坚定地去说服每一个人与他观点相悖的人。因为一旦被忤逆,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不会令他龟缩起来,反而只会让他更坚定地想要除去危险。”
林歇转了转手边的笔:“他还会再犯案。下一次,他会更准备周全地,杀死我。”
袁森的拳头捏紧,“嘭”的一声捶在了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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