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雄想了也觉得是,这么一想闹哄哄的看人处刑是挺没意思的,“倒也是,不过苏兄你听说没有,陛下的使者还在县衙呢,听说还要修缮林秀才的墓。”
提到此事,苏凤章倒是有些出神。
刘雄还在继续说:“林秀才活着的时候生活拮据,死了之后倒是运气好,连陛下都听闻了他的大名,还让知县大人亲自祭拜。”
“恐怕咱们湖山县一带,除了他之外再也无人有此殊荣,他这般就算是死了,也是值了。”
“值吗?”苏凤章反问道。
刘雄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我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不过人都是要死的,死的风风光光总比窝窝囊囊的好吧。”
苏凤章笑了一下,是啊,谁想死呢,活着多好啊,能看春日的风光,也能晒冬日的暖阳但既然死了,能有这份哀荣也能略表安慰。
第94章死后哀荣
班,次也。祔,卒哭之明日,祭名。祔犹属也。祭昭穆之次而属之。
不是百日也不是周年,林长青的墓前却分外的热闹,他的新墓被重新修缮了一番,足足拓宽了三倍有余,而坟前的墓碑更是高耸而起。
周围负责超度的僧侣比出殡那时候还要多一倍,超度念经的声音此起彼伏,从未停歇。
坟前不但堆着纸钱人偶纸马车,甚至还有活着的牲畜,都是待会儿要用来祭奠的,别说是一般老百姓家,就算是士族也少有这般奢侈张扬。
更让人惊讶的是,此次哭灵的人竟是知县蔡文,此时他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哭起来简直比死了亲爹还要卖力。
苏凤章并未站在靠前的位置,他不远不近的跟着,看着豪华的祭祀物品被点燃,原本清新的空气中漂浮起奇怪的味道,让人喉咙有些发痒。
他微微垂下眼睑,静静的等这一场盛大热闹的祭拜过去。
确实是热闹,这会儿月溪村的人几乎都来了,明明还是农忙的季节,他们一个个宁愿放下手头的事情,也要过来看这一场热闹。
这些人甚至并不为林长青的死去而感到伤心,只是对这一场盛事津津乐道。
站在苏凤章身边的正是村长苏文辉,此时他也忍不住低声感叹:“没想到林秀才活着的时候过得落拓,死后却有这般殊荣。”
甚至还有人说道:“是啊,若是我死后能有这般的风光,就是现在立刻死了也是值得。”
苏凤章往说话的人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他一脸认真,似乎真的是那么想的。
村长见他的神色不对,低声问道:“二郎,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似乎不大高兴。”
苏凤章摇头说道:“我挺为他高兴的。”
他说的也是实话,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有这份哀荣总好过没有,他一直是这般理智的人。
只是心底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罢了,是可惜,还是哀叹,还是愧疚,苏凤章自己也有些分不清了,最后只成了一种沉甸甸的情绪。
那头祭拜已经到了尾声,刘公公只是旁观,最后跟着一起上了一炷香,倒是不像蔡大人那般的夸张。
他盯着祭祀完毕,才笑着说了一句:“林秀才有这般死后哀荣,也算不枉人世间走一趟。”
蔡知县也说:“还是陛下恩宠,礼贤下士、爱民如子,林秀才才能有今日殊荣。”
刘公公只是笑了一下,并不搭话,反倒是转身朝着人群看去,问道:“听闻林秀才的好友苏凤章就是月溪村人,怎么今日不见他来?”
“苏凤章就在那边,大约是怕打搅了祭祀,这才没有靠近。”蔡知县解释了一句。
蔡知县连忙对着人群招手:“凤章,快过来见过刘公公。”
苏凤章顺着他的话走过来,对着两人做了个揖:“草民见过蔡大人,刘公公。”
刘公公把他从头至尾细细打量了一遍,脸上的笑容倒是深厚了几分:“这位就是苏凤章苏公子吗,看着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