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在县城里租住之处,是一间前店后院的临街铺子,店名“韩家粥铺”。
“牙人”(中介)带他看的几处房子,李诚都不太满意,唯有这家,看起来整洁还可以代伙、洗衣。
每月房租只要三百文,李诚在尝了一碗店里的香米粥后,欣然入住。
房东一家三口,婆婆四十多岁,头已经灰白掺杂,儿媳今年才二十,很漂亮的一个小少妇,个子得有一六五,做事利索,说话干脆,很是泼辣。
这家唯一的独苗,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小男孩,文文静静的小大人模样。
李诚早就换上一身青衫,头上扎着“东坡巾”,一七五的身高,肤白齿净,文质彬彬,看起来很是清爽。
尤其是眼神端正,没有像那些登徒子一样,盯着人家儿媳妇乱瞧。
也正因为孤儿寡母顾忌多,她家想出租贴补家用的外院,一直没租出去。
不怀好意的人,加钱她们也不租。
李诚掏钱也爽快,一下子付了半年的租金,原本眼中尚带犹豫的当家婆婆,立马点了头,当场和牙人办理相关手续。
经历过后世花花世界的李诚,当然不会像没见过女人一样,这个小寡妇虽然很漂亮,但他也不是“人妻曹”。
从牙人那边了解过情况,这韩家郎君曾经也是县学的书生,年少聪慧,品学优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有个大好前程,结果染了风寒,卧床不起。
家里为了给他治病,花光积蓄后,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无奈只能卖光了田地,唯有这县城里的铺子,本来是租给别人的,这是一家人最后的收入来源。
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韩秀才最终没能熬过四年前那场倒春寒,抛下寡母和年轻的妻子,还有一个可怜的遗腹子。
年纪轻轻守寡的韩家娘子,和婆婆办完官人身后事,洒泪卖了乡下的宅院,一家三口搬到县城。
老宅子里待不住了,族中那些叔伯满满的恶意,让这丧夫丧子,没有顶梁柱的一家不堪其扰。
原来铺子租户到期后,婆媳二人就收了回来,凭着韩娘子的好厨艺,渐渐地在这一片也有了些名气,和一批相对稳定的客源。
铺子后面小院子有两进,李诚租的外院,一家三口住的内院,院门一关各不干扰。
满脑子“子曰诗云”的李诚,埋头苦读很少出门,只有汪朋安排人手辛辛苦苦从连岛过来,他这边才难得的响起谈笑声,也会出门大采购一番。
房东和租户彼此都很满意,一开始对他还有些不假言辞的婆媳,渐渐放下了戒备,碰到饭口忙不过来时,也会请李郎君帮忙照应一下年幼的韩宝儿。
一来二去的,韩宝儿居然和李诚关系越来越好,穿越前自己的女儿也四岁,让他视如珍宝的小胖丫头,这事一直是李诚不敢触碰的伤口。
穿越到这个大宋,机缘巧合之下有了韩宝儿这个小机灵鬼,李诚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父爱,无意间投入了进去。
“兀那韩小娘子,某给你买了一个银簪,来嘛!某给你戴上”。
“滚!你个腌臜混沌,拿回去给你老母带!”
“哈哈哈哈!”
又是一个自讨没趣的泼皮,被韩娘子臭骂一顿,粥铺里客人们见怪不怪的哄然大笑。
被落了面子的泼皮,被激的有些红了面皮,骂骂咧咧的扔下两枚铜钱,拂袖而去。
铺子里热热闹闹,铺后院子里安安静静。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围着一张书桌面对面伏案书写。
“李叔,我写完了!”
“我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