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本是心思细腻之人,一抬眸却对上她那双丹凤眼,觉察出那里面暗藏些许敌意,白玉不明所以,却不露声色地谦虚道:“太夫人谬赞了。”
秦氏虚扶着白玉走到座位前,请她坐下,白玉再三谦逊才坐下,秦氏又叫人重备茶果与白玉饮食。
两人喝了会儿茶,随意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秦氏才开始进入主题,她先替沈墨向她表达了歉意,然后却细问她与沈墨遇险后的事情。
白玉听她的话才知道,原来沈墨没有告诉她两人坠河的真正缘由,秦氏似乎也不知道她与沈墨遇险后所发生的事。如此倒是排除了这是沈墨安排的局。
难不成这真只是秦氏自作主张要邀请她?
白玉一一回答了秦氏的问题,但没有全部如实回答,半虚半实。
秦氏待她很热情,但很奇怪,她问的话里每每都涉及到沈墨,偶尔还涉及到一些她和沈墨比较隐私的事,白玉觉得堂堂一官家太夫人,问风月场中男女的事有些失身份,但她也不好表达不满,只委婉的说明她和沈墨并无私交。
但她不知道秦氏信没信。
白玉心里暗忖,秦氏对他这儿子倒是很关心,围绕的话题全是她儿子,不过她和沈墨长得真是一点都不像。
白玉从来不曾打听过沈墨家中之事,因此并不知道他们两人并非亲母子。
少时,秦氏摆酒款待白玉,酒席结束后,又热情地邀她去花园赏花。
花园离秦氏的静院很近,两人绕廊穿径,没一会儿便到了花园。
花园中假山凑迭,山上遍植兰草,沿着假山种着数十丛凤尾竹,一片浓绿,又种着栽种着无数石榴花,远远看着,似团团火焰。
两人正玩赏着榴火,忽听前面有人声,寻声看去,却见远处一亭中,沈墨与一男子坐在石椅上说话,那男子刚好面冲她,衣着华美,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容颜昳丽,可就不是那今科状元李钰。
白玉本想提醒一下秦氏,这时,两人似乎说完了话,准备离开亭中,李钰下台阶不小心踩空了下,沈墨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扶稳了他,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
李钰亦回眸看他,微笑,似有感激之色。
白玉暗暗惊讶,不知是否是先入为主的原因,白玉此刻觉得两人那四目勾留,竟有股说不出的你恋我慕。
果然,沈墨好南风。白玉额角微抽,只觉得浑身渐渐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沈墨亦看到了她,俊美的脸上不由浮起一抹错愕,心中竟莫名有些紧张。
只因秦氏也在,他身旁又站着李钰,恐冲撞秦氏,因此不便上前打招呼,只能遥遥与她相望了眼。
从那日分别,他便不曾再见过她。
秦氏见到沈墨,有些吃惊,他怎么回府了?又看到他身旁站着男子,便携着白玉避开了。
见白玉离去,沈墨身形微动,似有上前的意思,然终究他还是立于原处。
他沉沉的目光追随着那抹倩影,等待这白玉像两人初次相遇,回眸看他。
然一直等到两人消失在路的尽头,也没等来白玉的回眸一笑。
沈墨柔和的目光变黯,心口有些抽紧。
李钰离去后,沈墨便赶去了静院,只是很不凑巧,白玉刚好离开了府中,因此沈墨没能见上白玉一面,心中不禁有些许失落。
沈墨望着秦氏,有着春山之秀的修眉首次萃了寒冰,然而他依旧维持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敢问母亲找白玉来做什么?”
秦氏这番作为不得不让他怀疑,她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氏见他态度虽是温和,却暗藏一丝凌厉,便将屋中的丫鬟们都挥退了。
秦氏坐回到太师椅上,端起茶盏慢慢饮啜,片刻,才抬眸看他,从容笑问道:“你这话倒是有些质问的意思,我不过是摆了桌酒席,为她压压惊,这本是替你做的,怎么,我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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