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他成了一个笑话。
他不是圣贤,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要说没有怨恨,那是假的。
更可恨的是,自己为这女人做到这种程度,这女人却贪得无厌,还要对他以死相逼。
她竟然对他以死相逼!
她这是笃定了他会对她心软,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秦氏,秦氏也曾对他以死相逼,让他不得出去自立门户。
多么令人厌恶的女人才会如此做出向男人以死相逼的行为,这与泼妇有何两样?
这次她得到她想要的了,下次呢?又要为了什么向他以死相逼?
念及此,沈墨又长叹一声,心中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与颓败。
她的出现,她的行为,将他引以为傲的的稳重与自信瞬间打击得溃不成军,沈墨微微睁开眼,温润的眸中暗藏着一丝恨意与屈辱。
又是什么让一个之前百般拒绝他,说再也不相干的女人突然就追随了他?
因为得知了真相,所以同情他?
还是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为她奋不顾身的人护着她,下次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放火?
沈墨唇角忽勾起一丝淡淡嘲讽,不论如何,这次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白玉等人在车中坐久了,不由感到枯燥无趣,便打开车窗,欣赏沿途风景。
外头阳光明媚,秋风送爽。
秋天的天空高而澄澈,远处一带带山岭峰峦,雄奇挺拔,层林是深红浅黄的颜色。近处一片片麦田,翻涌着金色麦浪,人们已经在田地里忙着收割麦子。
牧童笛声,狗吠声,人们的吆喝声,相继而来,凉爽的秋风送来阵阵温暖的麦香,令人心头阴霾尽散。
白玉斜倚着车窗,平日第一次感觉如此的惬意,自由。
她没有和红雪许子阶一起坐,想到红雪恋慕过沈墨,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而且人家郎情妾意的,她坐上去也碍眼,便自作主张地到后面与小蕖林立一起坐。白玉进来后,林立便出去坐了。
她和沈墨本来也可以在车里郎情妾意,卿卿我我的,想到沈墨的冷淡,她心情忽有些低落,便想和小蕖聊一聊沈墨的事情,“小蕖,你家大人近日可好?”
小蕖第一次出远门,对一切皆感到好奇,正探头出车窗外,左看看,右看看,听到白玉的话,却收回了头,脸上升起一抹愁容,重重叹了口气,学着大人样,摇摇头,“不好。”
她家大人连日来的状态她看在心里,心中也不甚好受。
白玉心咯噔一下,追问:“怎么个不好法?”
小蕖闷闷道:“大人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觉,也没怎么吃饭,我夜里偶尔醒来上茅房,还看到他立在廊下,像是藏着什么心事的模样。”
白玉心口微紧,她知道沈墨善于伪装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不论多么压抑,痛苦,又或者怀着恨意,他表面看起来仍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
这样一个内敛男人,想要走进他的心里已是难事,经过这一次,他怕是更难对她卸下心防了。
日将没入山冈之时,车队进入一处山林,此处浓荫匝地,没有太阳的照射,吹来的风透着深秋特有的清寒。
前方是翼州地界,还得行几个时辰才到,众人原本想趁着天黑前到达那歇宿,怎料许子阶和红雪乘的那辆马车出了故障,众人只能停在林子里检查修补马车,待修好后,太阳已没入山头。
先前因为白玉的关系耽误了一些时间,众人今日一直在赶路,中午只随意吃了些带来的干粮,此刻再加紧赶路,不免有些不近人情,夜里行路也不方便,沈墨又体贴众人劳累,决定原地休整,待明日清晨再启程。
今日天气晴朗,料夜里也不会下雨。
秋季是个丰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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