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求助性地看向沈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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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坊。
清音领着白玉来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经过一院子,只见假山堆叠,山上遍植兰草,周边种着数十从翠竹。前方架着一白石桥,桥那边两排嫩柳,随风曼舞,桥底一汪池水,在暖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新荷荡绿。
看着眼前的景象,白玉内心不由升起一股熟悉感,怔忡片刻,她纤手一掠云鬓,随即看向清音,娇媚一笑,“你是叫清音吧?”她脑海中浮起一些画面,很遥远,但是又像是亲身经历的一般,将近三年的时间,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但如今短短几日,她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有的像是梦,有的像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她想,或许是被熟悉的事物刺激到的缘故。
“姑娘记起来了?”清音急问,语气透着一丝惊喜。
白玉有些抱歉道:“只是一点点而已。”
虽然没有记起,但白玉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挺喜欢她的。
清音微觉失落,随即又笑道:“没关系,我相信姑娘很快就会将所有事情想起来的。”
“没想到白玉姑娘竟然还活着。”
白玉身后不远,沈墨与萧成并肩而行。
听闻萧成感慨的话语,沈墨将目光落在白玉袅娜的背影上,周身凌厉的气息一敛,整个人又变得温润平和起来。
“我一直相信她还活着。”沈墨淡淡地笑道。
如果是以前,萧成是绝对不会提白玉这名字的,所有认识沈墨的人都知晓,在沈墨面前,白玉的名字是禁忌,提起她,沈墨是会变脸的。
沈墨突然想起一事,不由问道:“萧大人,你与清音姑娘的事还没成?”沈墨之前就听闻他有续弦的想法。
萧成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直到恍悟之后,不由笑道:“沈大人莫不是担心我对白玉姑娘还心存留恋?”
沈墨俊脸浮起一抹不自然之色,没有回答是,却也没有回答否。
萧成看着前方清音的身影,叹气道:“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萧成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续弦的想法,他与清音相遇是在一个同僚的宴会上,因为白玉的缘故,他对她多有留意,见她虽然与人言笑晏晏,但其实仍有些放不开,被人开黄腔会不知所措,而且不胜酒力,被人故意灌酒,他心生不忍,就替她说了几句话,挡了几杯酒。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位同僚竟对她生了歹念,当夜他们留宿在他的私宅,他却命底下的人在她的茶里下了媚药,她踉踉跄跄逃出房间,却撞上了他。
她请求他帮她,一开始他不愿意,然看她太痛苦太可怜,最终还是心软帮了她,于是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在一起,事后,他才知道她仍是处女,毁了她的清白,他很抱歉,然而清音也没有哭哭啼啼地要求他负责,甚至要他忘了此事,这倒是他很是惊讶。
后来在其他人的宴会上,两人又遇了几次,一来二去的就生了暧昧,再后来又有了第二次,不过这次两人却是你情我愿。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然后是无数次,只是说白了,两人不过是床伴关系,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要说爱情,那还谈不上。
是什么时候确定对她有情的呢?萧成想了想,大概是前几个月的事,那时候她提出要与他分开,且她身边还出现了追求者,那时候他开始慌了。
再后来,他清楚了自己的情意,便向她求了亲,但清音坚定地拒绝了他。
过了白石桥,忽听见一阵笑语喧阗,往前走几步,白玉见几名小丫鬟在那草茵上玩耍,有的在斗百草,有的在扑蝴蝶,有的则追逐打闹,手中拿着刚摘的花朵要往对方头上簪。
白玉看到这幅画面,不由莞尔一笑。
清音看着她,忽然问:“姑娘,你还记得烟儿么?”
白玉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张笑容娇憨,天真烂漫的脸,但不是十分的清晰,于是摇了摇头,“她是谁?”
“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啊,不过,她不在红袖坊了,她已经成亲了,嫁给了李钰,也就是沈大人的学生。她偶尔也会过来,她也挺想你的。”清音道,清音和烟儿的卖身契其实都在她们自己的手上,白玉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当做丫鬟看待,所以烟儿也算是自由之身。
白玉点点头,微笑道:“嫁了也好。”女人的芳华是很短暂的,她离开了三年,没能给她找一个好归宿,她自己找到了是好事,“你呢,怎么还不嫁?”
清音怔了下,随即摇了摇头,“我嫁了,红袖坊怎么办?”
当初白玉一句话也没留给她和烟儿,便跟着沈墨去了安阳,将这偌大的红袖坊交给了她们,清音一开始不是不怨的,只是怨也没办法,她不想毁了白玉的心血,只能硬着头皮去操持,她本是出身书香门第,养在深闺之中,谨守礼教大防,根本没见过什么男人,后来待在白玉身边,虽跟她参加了一些宴会,但依旧不习惯与男人打交道,白玉离开后,为了守住红袖坊,她不得不放下矜持,去与各个权贵周旋,一开始她吃了不少苦头,时间久了,才慢慢习惯,再后来,就得心应手了,与萧成的一段情是她始料未及的,后面他提出要娶她为继室,这更令她想不到,她没同意,她要是嫁给了萧成,这红袖坊怎么办呢?也不知道为何,只要红袖坊还在,清音就觉得白玉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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