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知道佩佳就是秦雪君的俄文名昵称,他怔了一下,拆开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张书签,书签上压着一朵形状如同雀鸟的花,书签背面有一行优美的字。
他缓缓念道:“禾雀贺寿。”
禾雀花,又叫白花油麻藤,是一种盛开于清明前后的花,花语是欢快、快乐,张珏在秦雪君的速写本第一页见过这种花的彩铅画。
禾雀花的盛开时节就在清明前后,秦雪君说过出生时,家里的禾雀正好盛开,家里人都说他和这种花有缘,险些给他起名叫秦禾。
米娅女士轻描淡写的说:“你在佩佳生日的时候不是送了他乔巴,前阵子又给他邮寄了护手霜吗?他说很好用,这是回礼。”
张珏没啥护肤习惯,但东三省的寒风谁吹谁知道,到了冬天不擦宝宝霜,脸真的会裂开,加上他觉得医务人员总是要进行消毒,一双手饱受消毒水、滑石粉等物的摧残,有些人二十出头,手却看着比四十多的还要沧桑,便在买宝宝霜时,顺手买了几管郁美净护手霜寄给年轻的秦医生。
于是等张珏的生日快到的时候,秦雪君提前将礼物做好,寄到了祖父祖母这里,托他们在张珏生日当天送给他。
张珏满13岁了。
按照国际滑联规定,在本年7月之前满13岁的运动员,将在赛事中被划分到青少年组(13-19岁),两天后,7月1日,张珏就正式成了青年组的一员。
其他教练都纷纷说张珏这生日好,掐着点满13岁。
女队的教练尤其羡慕:“这么好的生日给一个男孩多浪费啊,我们女单才瞧着眼热呢。”
花滑女单的花期非常短,巅峰来得早,比如先前省队有过一位一姐,在没发育时成绩超强,差点冲进世界前十,但自她到了17岁,身体开始发育后体脂变高,五个三周跳丢了一半,只能黯然退役。
偏偏滑联规定运动员要在7月前满15岁才能升成年组,省队一姐的生日在12月,也就是说比其他人晚了大半年才升组,而且当时正是都灵冬奥举办之时,她也因此错过了四年一届的冬奥。
但凡她有张珏这样的好生日,以那位一姐巅峰期的实力,也是有希望和沈流一样在冬奥爆种的。
8月中旬,在暑假过了大半时,张珏和马晓斌、柳叶明、郑家龙,以及同是青年组的女单、双人滑、冰舞的小运动员,在宋城总教练以及各自主管教练的带领下,登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
花滑赛季分上半段和下半段,上半段唯一的A级大赛就是花滑大奖赛,以及青少年大奖赛。
然而参赛名额是有限的,所以总局要求省队在赛季正式开始前将自家的种子选手带过去,进行一场内部测试赛,谁赢谁拿名额。
午餐时,教练们拿出他们准备好的营养盒饭分发给小队员们。
郑家龙叹气:“我没有3+3的连跳,只会3+2,这次去就是凑数的。”
马晓斌对自己的状况也不乐观:“我还一直完不成3lz呢,勾手跳那个外刃太难了,我压一次崴一次脚。”
张珏犯嘀咕:“我怎么觉得后内点冰跳的内刃更难压呢?3F那个内刃我压得脚疼。”
柳叶明直接丢给他一个梨子:“得了吧,我们这里就你选上去的希望最大,你好好比,现在国内能和那些顶级青年组选手媲美的也就你了。”
虽然柳叶明是之前的省队青年组一哥,张珏没冒头那会儿,他是国内仅次于樊照瑛的青年组男单,在樊照瑛重伤后,他还代表中国参加了今年4月举办的世青赛。
但柳叶明比崩了。
一般来说是短节目的前24位可以进入自由滑,柳叶明只比了短节目,也就是一轮游,可见当时输得有多惨。
据说当世青赛结束,冠亚季军登台领奖时,柳叶明的眼圈都是红的,他带着那么多人的期待出征世青赛,最终不仅没能为自己的国家带回荣誉,甚至连自由滑都没进去。
柳叶明的纸面实力其实不错,五种三周跳齐全,还有3S+3T、3T+3T两种3+3连跳,但他也有很致命的弱点。
小伙子不擅长向前起跳的A跳,2A的稳定性非常差,而且滑行平平,表现力同样平平,表演分上不去。
然而就算这样,柳叶明也是那段时间内国内最好的小男单了,有些资深的冰迷看到他的脸都能叫出来名字,到了国家队的冰场时,孙千总教练也点了他的名,说是看了他在训练时跳的3lz,够高够远,十分美观。
总教头和蔼的鼓励着年轻人:“只要稳定性再好些,你就更棒了。”
说起稳定性,H省省队的人全不自觉的看向张珏,这位真正的H省省队头号种子男单。
H省的队伍在出发来国家队前,已经先进行了一次比试,然而无论比多少次,当别人因为紧张发挥失常,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张珏永远稳如老苟。
这种临危不惧的大心脏,在花滑这种极看发挥的项目,比身体天赋还要重要那么一点点。
孙千看向那边,由于视角稳定,他没有看到全队最矮的张珏,而是第一眼看到了站在张珏边上的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