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绰抽抽搭搭的吃药喝水,细声细气的说“谢谢师兄”,然后打了个哭嗝。
张珏被这一声师兄叫得心软了,他挥挥手:“不用谢。”
唉,就算师妹如今改换门楣,但同队那会儿她还给张珏扒过蒜,是他的扒蒜小妹呢,自从她走了,张珏就只有沈流、许德拉扒蒜小哥小弟了,看到她这副模样,张珏还怪心疼的。
杨志远检查完,开始翻自己的药箱:“软组织挫伤,不严重,但上场比赛会很疼。”
因为张珏不乏带伤出场比赛的不良记录,治疗这个浪翻天的小运动员的次数太多,杨志远也没把话说死。
“我作为医生是建议徐绰退赛的,但孩子不想放弃的话,上场拼一拼也不是不行。”
不过既然都受伤了,伤得还是作为落冰足的右脚,就不要指望成绩了,徐绰的实力还没到张珏那种受着伤照样把同龄人碾得爬不起来的程度呢。
徐绰立刻坚定地说道:“我要比!”
那就比。
别说,其实以往师弟师妹出门比赛的时候,张珏有空就去加油,顺便提个东西,比如把毛巾搭肩上充当一下毛巾架,提着水壶和纸巾盒,没空也会吆喝几声加油。
如今他没立场帮忙搞后勤,就只能喊加油了。
其实很多像徐绰这个年纪的小运动员,在场上的表演都和音乐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就是音乐放着,但小运动员能不能跟着节拍好好滑,并且做跳跃、旋转等技术动作时也能合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徐绰的表现力并不算差,但轻柔舒缓的古典乐驾驭起来的难度太高,那种割裂感在她身上也挥之不去。
张珏靠在一边,念叨着:“女单的表演分满分只有80,按徐绰之前的表现,我要是裁判的话,连50都不会给,这选曲也太糟了,根本就不适合她,现在技术分没保障,表演分上不去……”
要糟啊。
沈流拍他一下:“别嘴碎!”
人家的教练就在旁边听着呢!
赵教练苦笑着摇头:“其实我是想让徐绰滑《卡门》的,这曲子内容丰富,滑过的人多,可以参考学习的前人也多,但徐绰妈妈说滑《卡门》的人太多,撞曲以后容易尴尬,而且女孩应该尝试优雅柔软的风格……徐绰又听她妈妈的话,我也就随她们了。”
结果孩子的能力跟不上选曲,赵教练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不快。
张俊宝面露同情,伸出手:“你也不容易。”
他是被徐绰妈妈折腾过的,太知道这种家长多难缠了,还说不得,一说人家就闹着换教练,这么搞对孩子影响也不好,而且徐绰妈妈很坚定地认为她也是花滑教练,她的方法便是最适合女儿的。
但她又不是单人滑教练……君不见哈萨克斯坦的阿雅拉教练作为单人滑教练,执教尹美晶刘梦成这对冰舞组合时都是以运动员的本身意志为主导,她只从旁辅助,并给予基础体能、柔韧等训练的建议吗?
赵教练和张俊宝握手,两人俱是心有戚戚焉。
徐绰在场上的表现并不好,但她很聪明,开场便将3F+3lo降为了难度更低的3F2T、连跳也都换成了32、和312的跳法,并且将节目中她最不擅长的3lo换成了2lo。
虽然这样一搞,节目的基础分就会大降,但因为今天的冰场格外魔性,之前便摔了好几个的关系,只要不出错便是胜利。
宋城看得眼熟:“这一招我们小玉也用过。”
受伤以后在赛场上临时换动作和降难度是常见做法,张珏更绝,他现在编舞的时候都会先确定起码两套跳跃方案,如果状态不佳,就换难度低的那套方案。
有时如果他在节目的前半段出错了,后半段还会视自身状态提高跳跃难度,但这种操作需要运动员具备极强的心理素质和临场应变能力,许多运动员光是在赛场上完成自己练了多次的原定方案都不容易,更别说像张珏这样应变了。
这也是他把张珏当宝的缘故,小孩脑子活,心脏大,赛场名次稳得住,关键时刻格外敢拼,只要没半路折在伤病上,不说四年才能比一次的奥运,世锦赛的领奖台是绝对能上的!
但就在这时,徐绰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在节目进入后半段后,那种表演者与音乐怎么都契合不了的割裂感,居然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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