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人-流依旧拥挤。
司琴坐在急救室前,已经呆了八个小时。
因为下车太急,她不仅扭伤了脚,连手机和包都丢在了出租车上。她根本没时间去找回来,只能一直坐在这儿,等着急救室的门打开。
终于,门打开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男人重度脑震荡,失血过多,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你要做好准备。”
她忙起身,脚腕一阵钻心的疼,然而她已经顾不上了,“韩青青呢?”
“女人的伤势还算轻,明天就会醒,你去办个住院手续吧。”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
她怔怔地盯着急救室门口,直到里面推出来两张病床,看着病床上满脸血污的男人,还有手上昏迷的女人,她心里又是焦灼又是茫然,完全无意识地跟了上去。
分叉口,一辆病床车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俊美男人,跟着七八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与她擦肩而过。
她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紧绷成线,大脑里疯狂作响的警铃声,让她几乎是用手掰着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回头看去。
病床车已经离她很远,好几个军人脸上都挂着泪。她的视线迅模糊了,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忽然间整个人就像疯了似的,朝缓缓合上的急救室冲了过去。
“柯泽!!!”
整条长廊,都回荡着女人破碎到撕裂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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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圣-托里尼。
粉嘟嘟的一岁半小女孩坐在高大男人的肩头,把他的头揪得一团糟,看着自己的“杰作”,咯咯笑个不停,露出粉色的牙龈和刚长出的几颗门牙。
男人身侧还跟着个背着画板的漂亮小正太,小正太似乎看到了什么,赶紧揪了下男人的衣服,示意他小心点。男人也看到了前方的店铺,立刻小心翼翼地把小女孩抱下来,放在怀里,朝一家花店走去。
经营花店的女人正坐在午后的阳光下,耐心细致地打理着花束,见到他们回来,莞尔一笑。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男人低沉地应了一声,“正巧易初画完了,花花也说想回家。”
小男孩“……”
男人走到她面前,变魔法似的从掌心里露出一条桃心精致项链,在女人惊喜的眼神里,俯下身吻她的唇角。
“还有,我也想你了。”
女人嗔了他一眼,喜滋滋地接过项链,边打量着边随口问他“你还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男人一如往常般毫不犹豫地轻道“没有。”
女人皱了皱眉,当初他从鬼门关回来时,就忘掉了所有的事情,唯独记得她的名字。柯母心疼儿子,禁不住他的坚持,到底还是答应让她留下来了。
一眨眼,他们一家人到这儿已经有两年了,柯母时不时会飞过来看他们。自从花花出生,柯母对她的态度日渐好了许多。
她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身体里那颗肾。
柯泽醒后的第三个月,林亦寒奇迹般地醒来了,知道了她肾衰竭的事情,和韩青青一起把她迷晕,强行给了她一颗肾。
她也不知道他现如今过得如何,只记得他当时跟自己说的那句话“无论你过得好与不好,都不要让我知道。”
她好,他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