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带了一些心思,这一日回家的时候,李大胆便有些心不在焉。
别看李大胆五大三粗的,其实她弟弟长得十分秀气,如今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病弱了一些,但称得上秀外慧中,如果不是家里头条件差,又是个病秧子,恐怕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儿了。
李大胆的弟弟叫李晓雪,瞧见自家姐姐这幅模样,还以为她在外头出了什么事请,忍不住皱了皱眉,背着自家老爹问道:“姐姐,可是生意有些不顺当?”
姐姐是家里头的顶梁柱,每年赚回家的银子比周围的人都多,但就因为他的破身子,到现在连个夫郎都没有说下,李晓雪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李大胆怕弟弟担心,只是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有些累了。”
这话李晓雪却不相信,沉了脸说道:“姐姐何必瞒我,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大家解决的,你若是瞒着我们,我们才要提心吊胆的。”
李大胆叹了口气,暗道他们只以为自己是行商的,就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要是知道自己当了山贼,老爹和弟弟还不得一根绳子吊死了,免得拖累了自己。
想到这里,李大胆便有些犹豫的说道:“我今日遇到一位大家小姐,她见我身手好,便想招揽与我。”
李晓雪眼睛噌的一亮,行脚商人虽然赚钱,但也真累,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不能回家,风险也大,又是个商人身份被人看不起,但若是被人大户人家招揽,当一个护院什么的,每个月能有稳定的月钱拿着,还受人尊重。
李晓雪见识不多,却看过衡阳城里头大户人家的护院过的是什么日子,脸上便露出几分喜悦:“姐姐,这不是好事儿吗,行商倒是赚钱,但你常年在外,我跟爹爹都担心的很,再说了,如今你年纪大了,爹爹都帮着你相看人家呢,将来若是娶了姐夫,难道也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头不成。”
李晓雪想的长远,真要是当了大户人家的护院,到时候姐姐的亲事也好说,若是一直出门行商,真的娶了夫郎,他们一家三个男人,到时候还不知道生出多少的是非来。
想到这里,李晓雪暗暗打定主意,决定拉着自家老爹一起,说服姐姐安定下来。
李大胆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听了便又叹了口气:“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那位小姐是京城人士,真要答应下来的话,我们家就得跟着搬到京城去。”
这话一出,李晓雪倒是没了声音,虽然他们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衡阳人,但都在这一片住了十多年了,如今哪里有说走就走的心。
李大胆见他不说话,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就算不跟着走,难道姐姐还养不活你们了。”
李晓雪看了看自家姐姐傻乎乎的笑容,方才动摇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不管去哪里,只要姐姐在他还怕什么。
等晚上吃完饭,李晓雪果然将事情告诉了自家老爹,因为年轻时候的日子过得苦,李老爹看起来比真实的年纪大许多,不过整个人打理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心气的。也是,不然的话他一个鳏夫,怎么能够养大一儿一女。
听了女儿儿子的话,李老爹先不说别的,只是问道:“京城来的小姐,你可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李大胆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我看他们的队伍,倒像是扶灵回乡,她又说是程家的,恐怕是那位程大官人家的亲戚。”
听了这话,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微微吃惊,李晓雪先忍不住问道:“程大官人,莫非是那位太子太傅程大人?如今成了永昌伯的那位?”
李大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看他们队伍的模样,应该就是。”
程家回到衡阳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衡阳城,衡阳这地方没有多少贵族,永昌伯回来之后便是首屈一指的人家,白日里头程家的队伍进城,不少的百姓还在旁边围观呢。
这会儿听说那位小姐是程家的亲戚,又是京城来的,父子两个首先便放了一半的心,至少不可能是骗子不是。
父女三人商量了大半夜,便决定先看看程家的动静,若不是那种对下严苛,不把下人当人看的人家,便让李大胆去试试。
程家自然不会是这样的人家,甚至比起一般的大户人家来,还要更为友善一些,不过回城之后,程家一直忙着程庆山的身后事,一时之间李大胆倒是找不到机会上门自荐。
一直到大半个月后,程庆山的后世热热闹闹的结束,李大胆才终于找到了机会,寻门房传了个消息进去。
要说这边,孔尚瑾一开始还惦记着这位,毕竟冯庆也夸她身手不错,若是能招揽过来的话,也是一个人才,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忙下来,那人又一直没出现,孔尚瑾便忘到脑后了。
等门房传了信儿进来,孔尚瑾微微一愣才想到这事儿,苦笑着拍了拍脑袋,这段时间她也真是忙晕了。
正如她所料,程家那些人还真不是善茬,幸亏程庆山去世之前早有准备,只要程明别是个软骨头,也不至于吃了大亏。
李大胆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但进这样的大户人家还是第一次,一路上虽然不至于低头垂目,但也有些紧张,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坏了人家的规矩。
孔尚瑾直接让人把她带到了自己房中,看她这幅模样,倒是笑着说道:“这位娘子总算来了,若是迟一些,咱们说不准就得错过。”
前后加起来,孔尚瑾已经离家三个月,如今程庆山的后世办完,她自然也不打算多留,如果李大胆再晚来一些时候,说不定还真的见不到她了。
李大胆见她态度随和,倒是微微宽了心,拱手说道:“见过小姐,不知小姐那日说的话可当真。”
孔尚瑾笑着说道:“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