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格不乐意公子晋听闲话,便不太带着他往村子里去,反倒是往外走,那一带都是大片大片的竹园。
相比于在村子里头听别人的家里长短,公子晋显然也更喜欢秀丽的山水,河西村村子虽然不大,但风景实在是不错,一弯清溪穿堂而过,两岸都是竹园,这些年人们的日子好过了,对竹园的开发就更少,望过去就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村口的地方有一颗非常古老的榕树,因为河西村的温度不算高,这会儿还是绿荫葱葱,向安格并不推着公子晋过去,还惋惜的说道:“要是夏天就好了,树下头可凉快了,可惜现在是冬天,树下面就有些阴冷了。”
公子晋打量了那棵树,笑着说道:“倒是一棵好树。”
可不是好树吗,想必向安格小时候没少在树下玩耍,对这棵树有几分感情在,向安格身带福运,自然或多或少的造福身边之人,如果不是他后来被借运,向家的父母绝对不会是英年早逝的下场。
年三十的时候,向家难得热闹了一些,虽然只是多了一个人,还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屋子里却显得有人气多了。
在之前贴对联和福字的时候,向安泰与公子晋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这会儿倒是不怕他的冷脸。
这一年,村长那边依旧有邀请他们过去一起过年,向安格自然是拒绝了,向远那头却毫无声息,有时候在村里头遇见了,对方也权当没有看见他们。向远陈莉连带着向陈博都是一身新衣,看起来过的十分不错。
向安格自然不会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权当没有了这门亲戚。
年三十晚上,向安格拉着弟弟和公子晋一起看春晚,只可惜一个只惦记着出去放鞭炮,一个笑点无限高,节目一个个的看过去,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向安格深觉寂寞,不过有两人陪着,他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公子晋伸手接过剥好的橘子,往最里头塞了一瓣,见向安格看着自己,挑眉问道:“怎么,你想吃?”
向安格脸颊微微一红,笑着说道:“怎么说呢,总觉得子晋以前一定是贵公子。”
公子晋心中冷笑,他以前可不就是贵公子,只可惜是落魄的那种。不过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早就不会因此心情波动,伸手将橘子塞到旁边的人口中,淡淡说道:“甜不甜?”
向安格没料到他会这般做,下意识的嚼了几口,才说道:“是挺甜的,要不要再来一个?”
公子晋坦然的点了点头,说道:“给我剥皮。”
向安格被使唤了也不觉得生气,乐颠颠的给他剥了一个,又剥好了一个塞给向安泰,看得公子晋嘴角微微往下撇了一些,开口说道:“你就让他出去玩吧,又不是小孩子了。”
向安格就是怕向安泰不知道轻重,放鞭炮的时候伤到了自己,所以才一直拘着他,听了这话,向安泰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脸祈求的看着他,向安格只好答应下来。
向安泰一听,欢呼了一声,拿上自己的鞭炮烟火就冲了出去,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去找小伙伴们了。
向安格皱了皱眉头,公子晋却直接将他的脸扳回来,开口说道:“他不小了,难道你要管他一辈子,安泰是男孩子,不要养的太小心。”
这个道理向安格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自从奶奶离开,安泰就是他唯一的亲人,有意识无意识的,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将他管的太紧。
见他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公子晋继续说道:“放心吧,你这个弟弟是富贵双全的命格,倒是你看得太紧,反倒是容易让他过分依赖于你,将来变得没出息。”
这话半真半假,向安格却认了真,问道:“真的,子晋算出来的?”
公子晋点了点头,还以为他要问的更仔细一些,却听见向安格皱眉说道:“子晋,以后你别给人随便算命,我听老人家们说,泄露天机是要遭天谴的,这样对你不好。”
公子晋微微一顿,是啊,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每个人知道他的能力,想到的是窥视未来,得到利益,而他,关心的却是自己。
“好。”公子晋点了点头,声音是说不出的柔和,只可惜唯一的听众只是揉了揉耳朵,继续开始对付桌上的零食来,顺便还开始啃山核桃,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直接将室内的一腔暧昧击碎成了碎片。
公子晋暗暗叹了口气,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认认真真的吃起山核桃来,当然,他吃的,是向安格早就细心手剥好了的。唔,一口吃下去的时候,实在是太痛快了,尤其是看见向安格笑眯眯的眼睛,口中的核桃就更加美味无比。
温馨的大年夜并没能一直持续到天明,外头鞭炮的声音还没有停止,向安格三人刚刚脱掉衣服躺上床,他睡中间,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子晋,正乐滋滋的想要说些祝福的话呢,就听见下头有人大力的敲门,还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喊声:“安格,安格,快起来,快去救命啊。”
向安格听了,吓得连忙跳起来就要往下走,公子晋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他,让他把外套套上才放了手。
向安格噔噔噔跑下楼,打开门一看,却是村里头一个长辈,按辈分他要叫一声叔叔:“大山叔,发生什么事儿了,谁生病了?”
大山叔急得满头大汗,一把拉着他就要往外走,一边说道:“是你三爷爷,你,你快跟我去看看。”
向安格一听,也顾不得只穿了条棉裤,跟着就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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