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农庄里赵佳和什么苦没吃过,也都这么挨过来了。
她自以为能扛得住,能省则省,却没想到在赵府里仅仅养了几个月,原本的糙皮糙肉都变成了细皮嫩肉,原本可以忍受的虫咬和闷热,都变得无法忍受。
恐怕她是没法过回苦日子了。
“那你这手里的香哪来的?”
秋月点完了香,端着洗脸水,走到赵佳和的面前,边拧毛巾边笑道,“奴婢就知道姑娘受不了,上次偷偷用自己的月银全部买了驱蚊香!”
“秋月……”赵佳和感动不已,差点泪洒当场。
接过了毛巾,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闷的透不过气来。
她越觉得自己一个21世纪的有为女青年在这个封建迷信的社会里被严重同化,疯狂的剥削着秋月,不仅将秋月一个当两个用,当保镖,当丫鬟,全天24小时工作,没有节假日。
现在连月银都要贡献出来给她买驱蚊香。
更该死的是之前她还不想要秋月,还怀疑秋月是奸细。
越想越觉得自己一定会下地狱。
赵佳和满脸煞白的拉住了秋月的手,仍由脸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双眼炯炯有神,极其认真的说道,“秋月,你放心,现在我只是穷了点才需要你贴补的,日后我赚了钱必不会亏待你!”
秋月的眸光闪了闪,低低的说了一句,“奴婢不敢!只要姑娘愿意,奴婢可以为姑娘拼命的,几钱银子算什么!”
“秋月,你真好!”赵佳和眨了眨眼。
春花拿了一件暗绿色螺纹锦服,款式做的又老气,赵佳和穿的简直跟大妈一样。
坐在梳妆台前,她都没敢抬眼看自己,要是站在那明艳动人的赵佳惠身旁,她恐怕连绿叶都不够格,跟个未老先衰,审美有问题的老大姐一样。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没办法,每次轮到她挑的时候,就总是剩下这些破烂货。
那裁缝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仇,做出来的衣服也跟狗屎一样一点也不合身。
这也就罢了,别人看见她,还总以为她的品味就是如此奇特,糟心不糟心?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也叫藏拙。
“姑娘……”
秋月捧来了一盒饰,全是温柯送的。
赵佳和看了一眼秋月,这些天她已经完全见识到了秋月的能力,她现在怀疑秋月根本不是人,而是那九天上派下来的天兵天将。
她现就没有秋月办不成的事!
什么粗活都会,她有时候甚至怀疑秋月能够胸口碎大石,就是手不巧,连个髻都挽不好。
但是人要有缺点才算正常。
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挑了一只金步摇,顺手就递给了身后站着替她梳的春花。
春花接了金步摇,无意中瞄到了赵佳和右手掌心里的一颗红痣,傻呵呵的笑道,“姑娘,听人说掌心痣是前世的情人流下的眼泪,在奈何桥种下的,便于今生寻找,好再续前缘!”
这种说法,赵佳和倒是第一回听说。
她缩回了手,低头一看,那掌心里的红痣似鲜血,娇艳诡异。
她握紧了拳头,垂眸不语,心绪千回百转。
前世她是没有这颗痣的,她死的时候,梁容瑾也确实哭挺惨的。
可那都是做戏啊,何况他爱的不是她,算她哪门子的情人?
难道还有哪个暗恋她的人爱她爱得死去活来,默默地为她流了足以撼动黄泉的泪水?
那得多少吨的泪水啊?
“简直无稽之谈!你是嫌我名声太好了是不是?”赵佳和从铜镜里瞪了春花一眼。
春花吓的缩了缩脖子。
赵佳和深知春花那胆小如鼠又有点智障的性子,生怕春花受人利用,于是沉着脸问道,“你听谁说的?”
春花挽好了,咬着唇看了看秋月,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地,终是一言不的立在一旁,咬着嘴唇,绞着手指头。
赵佳和看着春花秋月眉来眼去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恶狠狠的拍了下梳妆台,斥道,“秋月,你敢跟我耍这种心眼子?”
“不敢。”
秋月即刻跪了下去,轻声解释道,“这原也是听来的,那日无意中聊起,让春花听了去,谁成想春花竟捅到姑娘面前,奴婢知错了!”
“事关我的名声,你们身为我的大丫鬟,竟然如此不懂事!若是叫人听了去,我还嫁得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