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这才恍然想起,四年前她念高三的时候,好像的确是听母亲提过樱之服装厂要被收购的事儿,但当时的她住在学校功课繁重,根本没注意原来收购樱之的,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祺风。
“没什么。”她朝女上司微笑了一下,答道:“我妈妈以前在樱之服装厂工作,是车缝班长。原来……她也算是祺风集团的员工啊,竟然这么巧。”
sophia点点头,回应道:“你们家是b市的?离这里不远,周末你可以抽空回家看看,正好还可以去厂里看看样衣什么的。”
虽然很多服装生产都选在a市的服装厂生产,但有些产量大的、做工要求非常多的,还是会选择b市资历最老的樱之。
她“嗯”了一声,忽然有点恍惚。只觉得现在这一切好幸运,自己毕业后竟可以这样顺利地进入祺风集团下的,还成了一名设计助理,这些,或许都是在天上的母亲的安排吧?
她还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在街角开了一家手工旗袍店,每天总是研究各式各样的款式,画出一件件别出心裁的旗袍图样,然后再用缝纫机一点点做出来。
一开始卖的还不错,只是渐渐的,人们越来越喜欢百货大楼里那些名牌的服装,对这些手工定制的旗袍慢慢丧失了兴趣,生意一天天下滑,简直是入不敷出。
后来她上了小学,学费自然也是越来越高,母亲无奈之下,只好关闭了心血所在的旗袍店,去樱之服装厂应聘了一份有死工资的车缝工,这一当——就是十多年。
而母亲去世时的遗愿,就是希望姜曼璐能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和创意来设计衣服,而不是终日机械地踩着机器,比对着针脚和布边到底有没有对齐。
姜曼璐回想起这些,心里忽然非常难过,望着电脑上的一些设计稿都恍惚了起来,干脆捧着杯子往茶水间走去。
她需要给自己冲杯咖啡,冷静一下。
看着深褐色的咖啡粉一点点被热水冲泡,渐渐飘散出浓郁的香气,她这才缓过神来。
可是没想到,她端着盛满咖啡的杯子刚走到门口时,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到。
滚烫的咖啡顿时溅地她满手都是,她不由发出“嘶——”的一声痛吟。
“曼璐?”耳边传来男人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竟是非常熟悉。
“宋清铭?”姜曼璐仰头看去,随即又赶忙改口道:“宋、宋总经理。”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很少接到他的短信电话。两人偶尔碰面,也不过是在公司里擦肩而过,从不说话。
宋清铭拧起眉心,似乎有一瞬间的惊讶和尴尬,几秒钟之后才道:“你手没事吧?我看看。”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修长的大手要来握她的右手。
姜曼璐顿时吓了一跳,眼尖地发现茶水间的透明玻璃外有不少双眼睛看了过来,赶忙将右手缩到了身后:“没事啦,就是被烫了一下,没关系的。”
“给我看看。”宋清铭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命令的意味,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
看出他眼里的坚决,她无奈,只好将右手从身后伸了出来,皮肤不小心摩擦到衣服的时候,忍不住疼地“啊”了一声。
宋清铭顿时皱起眉毛,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右手,看着原本白皙的肌肤上红成一片,中间的位置似乎还隐约鼓起了小水泡,沉声道:“对不起。”
他清冷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缕心疼,有些凉意的指尖触到了她的手指,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温柔和暧昧。
姜曼璐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红成了一片。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着他,声音很小,听上去就没有几分底气:“你不生气了?”
她记得那天他把自己送回去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清铭沉默了一下,只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嗯”是什么意思?她呆了呆,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还一直握在他的手中。奇怪的是,那种火辣辣烧灼肌肤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去看下医生吧。”他并没有松开她的手,道:“万一会留下伤疤。”
“真不用,真不用。”她试图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来,可男人的手竟格外有力,紧紧地握着她,竟然不能移动分毫。
“只是烫了一下,那个……我要回去工作了。”
她看见茶水间外来来往往的员工都朝这里投来了注目礼,甚至还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她真的很想转身就逃。
虽说之前毕设时那个烟熏妆hr见过她,但人精似的hr肯定不会四处乱说,顾维真虽呆萌,却也不像多嘴多舌的人,至于邱小亭,她刚进公司肯定也是不敢……所以她在公司过得也还算顺利,小助理一个,清清白白,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