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晚秋僵硬的表情,高赫却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渐渐敛了笑,眼里复又染了严肃的神色:“晚秋,我还是有些担心你。”
“……”-
白沭北开了密码锁,发现家里黑漆漆地空无一人,就连萌萌也没回来,不知道林晚秋把孩子带去了哪里。
扯开领口的扣子,沉沉陷进沙发里,黑暗吞噬了他,连思绪都变得清明起来。
白友年的话,硬生生撕开了那段尘封的记忆。
他已经很久没想过顾安宁了,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终究是没能敌过岁月的腐蚀,渐渐黯淡了颜色。
他拿过手机,指尖滑动,落在相册上轻轻点开了那张许久没再看过的照片。上面的人青春、充满朝气,这些都是他欠缺的,也是她吸引他的地方。可是现在仔细想起来,居然很多东西都不甚清晰了。
手指滑了一下,不小心调到了来电显示页面,看到林晚秋的名字,这才想起她下午那通电话。
他沉眼看着“林晚秋”三个字,眼神复杂,其实他最初讨厌林晚秋的理由很简单,在白沭北眼里,“母亲”这两个字是极为神圣不容亵渎的。
白友年出轨,这是母亲很早就清楚的事实,但是母亲为了他和两个弟弟,一直默默忍受着。他小小年纪就亲眼见过母亲夜里独坐在床前流泪的画面,母亲在人前强颜欢笑,可是人后郁郁寡欢,若不是为了他们,母亲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才对。
后来母亲终于在生下白小黎之后患了抑郁症,最后居然选择了自杀。
白沭北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他当时年纪不大,看着那一片鲜红浸染了浴缸里的水,胃里一阵痉挛。
母亲年轻姣好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最后化作了一片冰凉的液体浸湿他的脸庞。
白沭北很爱自己的母亲,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偏执地认为母爱该是伟大无私的,所以当他知道林晚秋为了钱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卖的时候,对这个女人就本能地厌恶和看不起。
代孕这件事,他更是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那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无法动摇,更何况之后还发生了那件事,让他更加确信这个女人眼里只剩钱了。
白沭北想起这些,眼神越发阴鸷,许久才回拨过去,听到她软绵绵的声音,心情好像更糟:“在哪里?”
林晚秋被他的语气震的有点发懵,看了眼对面正在和萌萌说笑的高赫,悄悄握着手机往外走,到走廊才压低声音:“我在吃饭,萌萌和我一起。”
吃饭?白沭北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和白友年不欢而散,而且全程都被白忱看的真切,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一丁点胃口。
“吃完马上回来。”
林晚秋皱着眉头,对他这副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有些吃不消,却还是好脾气地回答:“我知道了。”
这边正准备挂电话,高赫却站在包间门口催促:“萌萌一会不见你就闹腾。”
“我先去看萌萌。”
林晚秋着急地和白沭北说了一句,却听到对面更加不悦地男音,那声音冷冰冰地透着彻骨寒意,让她心都揪了起来:“和谁在一起?”
林晚秋用力攥紧机身,她能感觉到白沭北不高兴,想到他之前对高赫的态度,她说话都显得没有一点底气:“高赫下午在店里帮我整理,所以我——”
白沭北没耐心听她说完,直接打断道:“地址。”
林晚秋惊讶地瞪大眼:“你要过来?”
“怎么,不方便?”
他揶揄的语气让她胸口好像被巨石给压住了,沉得透不过气,只好乖乖说了地址,再回包间的时候却没了胃口,一桌子喜欢吃的菜都显得味同嚼蜡。
高赫和萌萌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高赫看了眼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前后一想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他不高兴?”
林晚秋斟酌片刻,小声回答:“他好像误会了。”
高赫给萌萌夹了菜,英俊的五官带着料峭寒意:“他连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都做不到,还如何谈尝试喜欢你。”
林晚秋垂在膝盖上的手指用力蜷了蜷,低头无声地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