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靖连接口都懒得找,淡淡说了一句:“说不准就是他叫价太高,人家不想要呢,不管人家要没要,商队里头携带这般多的私盐,可见是有心私下贩卖。”
贺文麒差点没笑出来,暗道这位莫非觉得,在永宁的地盘上自己就能指鹿为马了不成。他上前一步,捏起一把盐巴看了又看,后头的徐永靖有些不耐烦的叫道:“贺大人,你就是再看,这些盐巴也是商队里头收缴出来的,作为南中知府,不知道是你助纣为虐,还是被蒙在鼓里。”
贺文麒微微一笑,感情这位还想要自己知难而退,若是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岂不是让这家伙失望了。
贺文麒放下手,忽然转头看向冷志明:“冷大人可知道,南中距离海边有多远?”
冷志明微微皱眉,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倒是徐永靖不耐烦的说道:“谁都知道南中距离海边远,但大家也都知道,南中出盐井,你们的盐巴,不是从海边运来的,而是从盐井里头背出来的。”
徐永靖说这话的时候,冷志明已经暗道不妙,果然贺文麒挑起眉头,已经发难:“徐大人这话说得的好,谁都知道,南中的盐巴是从盐井里头煮出来的,通常盐巴都是雪白雪白的,不像沿海贩卖过来的盐巴,总是带着些许黄色,而且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海腥味,徐大人,你说是不是?”
徐永靖看了看那满屋子泛着淡淡黄色,似乎真的有几分挥之不去的海腥味的盐巴,若是再不明白贺文麒的意有所至,就真的白活了这么多年了,他倒是小看了这位贺大人,原来逼着自己给他看证据,为的正是要给段岳明几人洗清罪名。
永宁这地方也不产盐巴,但相比于周围的几个城镇,永宁却是不缺盐巴用,正因为这地方是军事要塞,有军队驻扎,朝廷对于这些军人还是十分大方的。当然,这里的盐巴也是每年朝廷按照配额,跟着粮饷一起运过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沿海地带产出的,较为便宜的海盐。
贺文麒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但徐永靖显然不把他放在眼中,做下的陷阱也不够缜密,如今再要反口却是难了。冷志明心中大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被贺文麒抓住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恐怕不但占不到便宜,还得出一分血。
显然徐永靖并不这么想,看了一眼贺文麒,这位施施然的说道:“谁知道这些盐巴,是不是段岳羽从外头买来,贩卖到南中去的。”
这话就是冷志明都要听不下去了,南中又不是没有盐,段岳羽是疯了,这才去北疆那压根不产盐的地方,辛辛苦苦的拖了这么多的盐巴回来贩卖。
贺文麒倒是没有直接嘲讽回去,反倒是似真似假的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徐大人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如咱们坐下来,齐名上书圣上,让圣上派钦差大臣下来,仔仔细细的查一查,到底是谁在私下贩卖盐巴。”
说完这话,贺文麒冷冷的看了眼对面两人,军队确实是有盐巴,但这些盐巴这样明晃晃的堆在这儿,其中定有几分猫腻,要知道永宁这地方不产盐,盐价一直居高不下,徐永靖在这边说一不二,私下扣住下臣军官的口粮来换钱,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不是徐永靖咄咄逼人,贺文麒也懒得理会这样的事情,但既然人家不要脸,他何必上赶着给脸子。
这话一落下,不管是冷志明还是徐永靖的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都是知道,若是朝廷插手这件事,段岳羽固然是要脱层皮,但他们俩个,恐怕就要丢掉性命了。
贺文麒冷冷一笑,暗道这两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心中一转,施施然的说道:“说起来,本官早就听闻,永宁曹将军的名声,如今来了贵地,也该早早的上门拜访一番才是。”
曹将军并不是安国将军的亲信,虽然也是将军,但不管是官职还是资历上都查了一筹,这些年一直被徐永靖这个所谓的安国将军直系人马压在上头,心中自然不可能不痛恨。
若是让那位曹将军知道,自己手中有这么一个好把柄,恐怕徐永靖再也没可能回去军队,而落在永宁的军队,几年下去,不知道还是不是属于安国将军的,要知道皇帝当年派了姓曹的过来,为的就是遏制安国将军的势力。
心中转过万千心思,徐永靖心中恨得咬牙,嘴上只好说道:“贺大人不必如此,既然只是个误会,段岳羽你带走就是。”
冷志明心中还想要些好处,但见徐永靖一句话直接把人放了,心中又气又恼,又不敢直接驳了他的脸子。
贺文麒倒是明白,既然茶马古道要继续走下去,只要这两人还在永宁,就不可能完完全全的越过他们,那姓曹的将军确实是可以抑制这两人,但问题是,传说中的曹将军,绝对也是个吸血鬼,还不如眼前这两人好招呼,毕竟他们可是有把柄,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想到这些,贺文麒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冷大人,徐大人,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此番也劳累两位大人了,虽然是误会一场,但两位大人的辛苦,本官心中也是明白,随后,自然会让两位大人满意。”
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徐永靖和冷志明对视一眼,微微放心下来,只要这家伙不是要闹崩了,这件事就有回旋的余地,再说了,虽然拿不到大头,但总比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好。
贺文麒一番威逼利诱,总算先把这件事解决了一半,至于送出去的礼物,想必段岳羽也不会反对的。
徐永靖虽然为人嚣张霸道,但肚子里头的圈圈倒是比冷志明少,说了要放段岳羽走,果然很快带着他们见到了人,段岳羽看起来过得不错,虽然带着几分焦躁,但里里外外看着并没有收到亏待,相比也是冷志明不想要把事情做死了,毕竟这位好歹是土司的嫡亲儿子。
以防万一,贺文麒与段岳羽都打定主意当天离开,即使这时候已经临近夜晚,徐永靖也像是送瘟神似的送他们走出城门,至于落在他马上的小箱子,足以让这位大人稍微忽视一些自己这一日的憋屈。
等远离了城门,段岳羽看了眼自家照旧是风度翩翩的妹婿,对比一下自己如今胡子拉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笑了好几声才问道:“父亲知道我的情况了吗?”
贺文麒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如今看着跟疯子似的,还是回道:“如今怕是知道了,我们快些回去,说不准会在路上遇见。”
段岳羽也不反对,临了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怪他不够小心谨慎,若不是队伍里头有人露出痕迹,也不至于被人盯上。如今段岳羽也是归心似箭,贺文麒也觉得越早回去越好,谁知道会不会再一次平地起波澜。
只是这一次没走出多久,便开始下起倾盆大雨来,贺文麒皱了皱眉头,看了眼队伍里剩下的人,不用数也知道,比起出发的时候已经少了将近一半,冷志明会善待段岳羽,因为他是南中土司的儿子,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如今淋了雨看起来整个人都晃晃荡荡的,看起来十分不安全。
段岳羽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虽然急着回去,见状只好叹了口气,吩咐人找地方先休整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要有历史性大突破了
☆、第66章你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