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这样想的,说她天真也好,说她傻也罢,只要他说了她肯定都会相信。她始终相信自己这七年看到的这个男人不是假的。
周子尧低声笑了笑,可那副样子看起来,却没有多少快乐的感觉。他看着她说:“姜晚好,你总是这样,明明心里已经有答案,却还要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欺骗自己,现实也不会改变。”
晚好整个人都愣住了,周子尧从不会这么淡漠地同她说话,更少有这么刻薄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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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烦躁,在身上随手摸了几下才找到烟,以前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的,这会儿却丝毫没犹疑。
周子尧将烟点上,这才抬眼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周身那层烟雾的关系,晚好觉得此刻怎么样都看不清楚这个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那块地我早就看上了,还和人签了协议准备投资商品城。可惜,被你这么一闹,赔了好几十万。”他连语气都不一样了,沙哑中透着一股寒意,像是看着她都是件难以忍受的事。
晚好感觉好像做梦一样,明明上一秒还在门口等着他的男人,明明上一秒还关心她喝咖啡伤胃的男人,此刻却说着这么冷淡的话。
周子尧吐了口烟,又幽幽说道:“真扫兴,如果你没发现这件事,我们说不定还能顺利结婚的。现在,游戏结束了。”
“游戏?”晚好听到自己难以置信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
周子尧依旧是藏在灰白的烟圈后,模模糊糊的样子,他竟然还低声笑了笑:“对啊,游戏。娶了你,唐启森就一辈子都成笑话了。”
晚好觉得自己胸口一抽一抽地疼,那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有所期待的自己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小丑。她选择信任他,而现实就是他微笑着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无非就是证明,她再次信错了人罢了。
已经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晚好霍地站起身,想了想又回过头正视他:“周子尧,你真让我恶心。”
晚好走的很快,背影马上就消失在了马路对面,周子尧在原位坐了很久,直到侍应过来询问:“先生,还需要别的吗?”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忽然又点头。
侍应狐疑地盯着他看,周子尧指了指面前晚好的位置:“给我一杯和她一样的。”
“啊?”侍应虽然奇怪,还是依言这么做了。
周子尧靠着身后的椅背,看着面前早就空了的座位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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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好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心里有个地方空空的,她从小除了相依为命的父亲之外,几乎没什么亲人朋友。后来认识了石晓静,可因为出国之后也断了联系。在学校她努力和人相处,争着请她们吃饭,同学生日也一定记得送礼物,可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依旧瞧不上她。
她不在寝室的时候,大家都以嘲笑她为乐,她的主动示好被说成是阿谀奉承,她的豁达被说成是没心没肺、胸大无脑,暴发户的女儿、卖猪脚起家的,各种难听刺耳的标签。
她常常想不明白,父亲兢兢业业起早贪黑,难道赚来的钱就比谁低一等吗?可她在那个随处可见富二代的私立大学里,永远是被歧视的那一个。
这个时候她认识了周子尧,那个男人的温厚儒雅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这样的友情,一起经历了漫长的七年,到最后晚好都分不清这是友情还是亲情。可她自己知道,她心里非常在意这个人。
然而眼下,她才发现七年的种种都是假的,她深信不疑,甚至对他过分依赖的男人,其实和那些背后取笑歧视她的人一样。
这对她而言太难接受了,远比一开始就瞧不上她要来的伤人的多。
晚好知道自己不聪明,可她觉得自己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为什么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那么讨厌她?
她想着想着,眼眶涩的厉害,却还是用力揉了揉眼眶,直到把眼睛都揉的通红发痛,这才罢手。
不能哭,从小被谁欺负了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否则回家爸爸一定会担心,冲动之后甚至会去学校为她讨回公道。所以从那以后,她总是习惯用笑容掩饰一切,再难过也不能哭。
晚好抬头看了看天空,用力咬住嘴唇,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要紧的姜晚好,只是又一次信错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觉得心里依旧堵得慌,于是也没回售楼部,所幸找了路边的公共电话打去公司请假。刘芬听到她连下午也不来了,在那边沉默了很久。
晚好以为她要骂人,谁知道刘经理忽然压低声音说:“虽然我不该插手员工的私生活,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稍微有点节制,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晚好等那边挂了电话才回过味儿来,天哪,刘经理难道以为她是纵-欲过度卧床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