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技术不错。”
将照片塞在信封里,王曼小心护在怀里,低头正看到一份文件。本来这房间的*她都不会查探,但文件上贷款俩字吸引了她的目光。
恰好钱华自外面打饭回来,见到王曼就吆喝:“瓜娃子,你那照片可累死我。阿奇昨晚一回来,二话不说把我赶去暗房,顶着红光和硝酸银过一晚。”
“原来照片是钱叔叔洗的,怪不得这么好看。”
这孩子有眼光,钱华放下饭盒笑道:“那当然。咦,文件怎么在这,我说找不着。”
见他语气不是很严肃,王曼也就知道,这定不会是什么重大机密。那她问问,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钱叔叔,现在咱们修路也要贷款?”
“哟,瓜娃子你还知道贷款?修路当然要贷款,没钱谁给咱们土石沥青,没钱你还会管我吃煎饼果子?”
王曼笑道:“钱叔叔随便吃,管饱。我就想问下,现在向银行贷款,是不是得有非农业户口,正式工作做担保?”
“我不是做财务的,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们那邻居不就在银行上班,他们那行有钱,你们邻居平常处的不错,去他那问下肯定没错。”
王曼点点头,收好照片到家,就见父亲还穿着那件被汗浸湿背心,抱着钱匣子坐在客厅里。
“爸,你怎么不洗洗凉快下。”
顺手打开风扇,她接过钱匣子,将钱倒出来开始数。虽然身上黏糊糊的,但数钱带来的愉悦可以抵挡任何不适。
“三百零二,爸,抛去材料,咱们净赚两百,整整翻了一番。”
“哦,我去换件衣裳。”
走到自己卧室,王继周坐在小铁床上,握着那瓶啤酒长久地出神。明明已经很努力,可他本事就那些,现在又捉襟见肘。
王曼出门放了盆自来水,敲敲门端进去,就见父亲那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落寞眼神。
“爸,从刚才起你就闷着,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们不是说学校做夏秋校服要五十块钱,正好从那里拿去。”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钱,王曼看向父亲放在桌上那存折,拿起来一看,昨天刚把钱取出来,现在余额为零。放钱的抽屉上插着钥匙,拉开来里面只剩些零钱,凑一块也不到五十。
“你就是为这事担心啊?”
王继周揉揉额头:“刚我炸油条时候,印刷厂刘主任来过,说咱们家那包装纸已经开始印了。”
“定金是多少?”
“没多少钱,但村里那边雇人也得花钱,总不能让人家干白工。”
王曼失笑:“爸,我还当你为什么事发愁。你想想看,当初咱们刚来县城摆摊时,翻箱倒柜也找不出十块钱。这才几个月,咱们已经包下了二百亩地,往后总会越来越好。”
放下水盆伸出满是汗的手臂,王曼搂住父亲手臂,慢慢劝道。
王继周也是被事赶事,昨天忙活一天,今天虽然回来但他还忧心着地里。顶着九月艳阳天炸一上午油条,又被告知要交定金,完了翻下家里那点零钱连买绿豆面都不够,他整个人能好才怪。
不过现在吹着风扇歇会,他也缓过那口气。
“曼曼说得对,可惜原先答应你开的铺子,现在怕是不行了。”
铺子?王曼回忆着,似乎几天前父亲还真提过这茬。
“谁说开不成,爸,咱们可以找隔壁王叔叔去银行贷款。”
“一年光利息就得多少。”
“爸我也说不清,但你想想,既然银行要收利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要贷款,他们总不能都是傻子。别说旁人,就是钱叔叔他们修路,也得去问银行贷款,那么多大官总不能全是酒囊饭袋。”
王继周很少借人家钱,即便偶尔周转不开,也是跑弟弟家借个几十块,怎么也够吃饭。但现在不一样,开商铺得有房子还得买家具,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