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梅一句句听着,汗滴下来,整个人摇摇欲坠。等到最后,她以头呛地晕倒过去。
王继周口口声声说着不报复,但他把这事说出来,别说十二年,就是二十年,苏家也不得安生。
☆、第64章-41
苏明梅被强行拉回来,又被抬回医院,虽然一清醒她就跟着要治病的新生儿转院,但邹县周围村子里还是留下了她的传说。更重要的是,王继周的“黑寡妇说”,在吴大力心中扎下一根刺。虽然后者依旧放不下苏明梅,但他多留个心眼,没了以前憨傻的全心付出。
这个春节苏家大门紧闭,来往邻居路过时,总会不自觉地发出感慨:“她家那大闺女,真是,哎……,当着人家的面咱们不说。”
王曼和王继周也没少被问候,但这种关心只会让人尴尬。王曼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头父亲一再隐忍。家丑不可外扬,不只是为了保护自家名声,还是为了防止自己收到如此“两肋插刀”的关心。
临近中午,太阳完全出来,耀眼的阳光照耀着雪地,粗糙白布做得电影屏幕上播放起庐山恋。
农村有电视的人家少,大多数人都是搂着个小收音机听广播,县里来放电影,更是村里盛事。胶片机缓缓转动,虽然大白天电影并不算清晰,但也足够村民津津乐道。
给徐爷爷放好凳子,王曼跟父亲回了二叔家。一路上王继全激动不已,他不爽苏明梅很多年,那女人都把大哥和曼曼欺负成啥样了。可大哥不让管,他也不能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哥你早该这样,放心,往后她要敢再兴风作浪,你叫曼曼来找我,不能让她欺负咱们老王家没人。”
赵秀芳给父女俩倒上热水,泡一颗红枣进去:“苏明梅真是讳疾忌医,看她孩子都得了那病,这就是报应。”
王超无奈地纠错:“妈,那不叫讳疾忌医,你不会就别乱用成语。”
“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堵我,你当我白给你检查作业。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还不肯承认也不让人给开药?这不就是讳疾忌医。”
王曼一口热水好悬没喷出来:“二婶……噗,你真是农民艺术家。”
“还是曼曼会说话。马上就到中午,你们就留在这吃饭。昨天刚腌的鱼,婶给你炸鱼吃。”
“妈,我也要吃鱼。”
“没你这臭小子的份。”
虽然这样说着,赵秀芳还是取出他最爱吃的鱼头:“真是托生来讨债的,好东西不吃,偏偏跟你爸一样喜欢吃鱼头。”
“二婶,我们还得去看看爷爷奶奶。虞阿姨昨天回北京,拜托我们看房子,今年过年就不回来了。”
“这,”赵秀芳顿顿:“你不知道这鱼可好了,都是临乡人挑着扁担来村里卖的黄河刀鱼。麦秋里捞上来养着,过年吃正好新鲜,我捡最贵最大的买了些。我多炸点,你们走的时候带上。”
王曼知道这种鱼,头扁尾尖呈菜刀状,故名“刀鱼”。阳春三月,它们自渤海逆入海口往黄河里游,成鱼跃龙门之势。经过一夏繁衍,到麦秋时肉质鲜美,肥而不腻,与黄河鲤鱼并称双绝。
现在这鱼还很容易吃到,没几年黄河里刀鱼全数绝迹。后世几百块一斤的黄河刀鱼,压根就是人工淡水养殖货。
“二婶,现在还有卖的么?”
“今早还听到村里有人吆喝,现在还不知道走哪去了。”
“爸,咱们去买点吧。”
王继全抽完一支烟,从外面走进来:“买什么,你二婶腌了很多,想吃自己拿就是。”
赵秀芳知道这半年来占了大哥家不少便宜,她心里也一直想着这事。她这人向来不爱吃亏,但也从不让别人吃亏。
“不就几条鱼,用得着你们大老远追出去买,喜欢都拿去就是。”
王曼摇头:“我是想送人,需要挺多。爸,杜叔叔他们明天就得回北京,咱们给他带上点吧?”
“怎么不行,我这就出去找找。”
踏上平板车,父女俩先去了爷爷奶奶家。王继全正在盖房子,临近年关那边也得停工,这会他正在后边忙活,家里只剩二老。
“爹,这是给你买的烟。曼曼知道你爱抽旱烟,所以她都给你扒成了烟丝。你放心,烟绝对是好烟,硬盒红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