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婶子,你快起来,这事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没办法。眼见过完十五,没两天曼曼就得开学,她可怎么办?”
苏明菊建议:“要不给曼曼换个学校。”
要不是记得她还在装哭,王曼简直想跳脚指着他鼻子骂。全县就实验中学最好,她凭什么转去别的学校,果然苏明菊跟苏明竹是亲兄弟,损人利己的事做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王继周也被打击地无法组织语言,敞开的门外传来苍老地咳嗽声:“曼曼在实验中学呆好好地,老师同学们都喜欢,凭什么为你们这点事转学。”
是徐爷爷,王曼参加合唱团,老师给每个同学发两张入场券,本意是邀请父母一起来看。到她这单出一张,二叔一家坐不开,相熟之人也都不缺票,她想了一圈还是送给徐爷爷。老人家爱热闹,很高兴地收下表示一定跟他们去。
被苏家人一搅局,王曼差点忘记这事。
老人家走进屋,摘下他那顶雷锋帽,吹胡子瞪眼仗义执言:“你们又不是三岁孩子,人犯了错就该受罚。想当年我在部队里,敢私自去抢老百姓家一粒米,都要拖下去打军棍;敢跟小日本鬼子那样强-奸妇女,发现直接就地枪毙。要是每个人作奸犯科后都想着找关系逃避惩罚,那要警察和法官有什么用?”
苏姥姥颤抖:“明梅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谁家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是孙猴子。你儿子也是当警察的,难道他不知道‘除暴安良’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不除暴?怎么安良!哪天你家闺女被这些地头蛇引-诱,弄去任人糟-蹋,你心里什么滋味?”
老人家一番话击中了王继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也是有闺女的人。如果曼曼也……他发誓自己就是拼着坐-牢枪-毙,也要拿菜刀一个个砍了这些人。
这次告苏明梅告得对,警察抓得好。判,狠狠判!最好让她把牢底坐穿!
“苏婶、明菊,你们走吧,这事我爱莫能助。”
一手摁住一人肩膀,王继周半推半请地把两人赶出去。再回头时,闺女已经套好衣裳,抓起书包,徐叔正在一旁安慰她:
“曼曼不怕,她是她你是你,徐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其他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知道。”
前世在苏家寄人篱下,王曼早就听惯了大舅妈和苏丽丽的污言秽语,如今这点事她还不放在心上。她行得正坐得端,跟同学关系也都不错。苏明梅仙人跳离婚都没影响她的第一学期,这会在深圳犯事也更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过她坚强是一回事,受的委屈是另一回事。不能因为她不在乎,就让别人觉得她没受一点委屈,然后堂而皇之地得寸进尺。
“徐爷爷,您多给我做点甜甜的麻花,吃了甜的我心里就不苦。”
曼曼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可人疼,徐庚一颗都心要化了:“好,想吃多少爷爷都给你炸。”
“徐爷爷第二好。”
老人家不乐意了:“那谁第一好?”
“当然是我爸,不过你只比他差那么一点点。”王曼捏起手指:“真的,就这么一丁点,很小很小的一点。”
赶人回来的王继周刚好听到这句,摸摸闺女毛茸茸地头,他心中郁气退散一空:“曼曼吃点东西再过去?”
墙上挂钟响起整点报时声,王曼赶紧抓上书包:“来不及了,爸,到门口我买个面包吃。”
“不用,你带上这个盒饭,上午我给你炖了冰糖雪梨,这会晾凉了,渴了你就喝一口。”
背上书包,左手水壶右手盒饭,王曼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向大院对面跑去。大巴已经停在实验小学门前,车上基本坐满人,见到她来指导老师松一口气。
“老师,我能坐靠窗的位置么?家里有事我没吃饭,盒饭有味道,我想开窗户吃。”
尹鹏凑上来,接过她的书包:“曼曼,我和磊子给你占了坐,你坐那吃就行。”
王曼扬扬手里的盒饭:“可是味道很大。”
沈木子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见到王曼的铁皮饭盒,她拉拉皮草披肩嗤笑一声:“知道有味道,你不会买个面包吃,这点钱都不舍得。”
几个跟班跟着数量王曼的吝啬,出去表演竟然都舍不得买面包,反而抓个土拉吧唧的盒饭,你家是得有多缺钱。
十来岁的孩子不同于学步婴儿,也不同于成人。他们知道怎样去恶毒,但又远没有成年人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恶念,这个年龄段的恶毒是最直接、最不掩饰的。他们没轻没重,从不知道自己的一些行为会造成多严重后果。说两句是轻的,有些坏孩子则直接拉帮结派揪着看不顺眼的人往死里打,而《未成年人保护法》则更让他们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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