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武默默地喝着酒,脸上带着笑意的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孩子玩闹。
“你说他俩谁能给谁先撂倒?”
“我赌十块吴迅鹏先趴下。”
“不可能,老裴先倒!我赌二十!”
“跟你二十!”
“我押一百我赢!”
“卧槽,这还有跟着上场的。”
……
夜,深了。
繁星璀璨,星河洒在樊易天泛着一抹金色的眼眸中。
这是以前高科技的大都市里,不曾有过的景色。
他坐在升旗台下,看着天空已经有一会了。
手中一个字都没动的遗书,被他用手压在地上。
“喂,我说……”
地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你们人类就对遗书这东西那么敏感吗?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一盒烟都要抽没了吧?”
樊易天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指了指灯火通明的宿舍方向:“大家都睡不着。”
“这东西,真的轮到自己来写了,才明白,有的东西真的背到了自己身上。”樊易天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在此之前,说什么自己能感受到之类的话,全都是扯淡。”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脑袋里好像塞了一团浆糊,一点思绪都捋不清。
脚下,已经堆满了踩灭的烟头。
樊易天看了看团长宿舍的位置。
同样灯火通明。
为了减少新兵的死亡率,包括临时上任的宁浩武,五位团长都在连夜讨论着作战计划。
樊易天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
他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吐个烟圈,但是烟气刚刚吐出,就被晚风撕扯的支离破碎。
这也许,就是他的父亲,以及刘晓天,李栋梁曾经感受过的心态。
下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呢?
下一次,自己还能回来了吗?
樊易天将被风吹皱的遗书摊平,拿起笔,写下第一行字。
他要了两张纸。
想要写给两个人。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写。
或者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写起。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白纸上只出现了“好好活着”四个大字。
樊易天眉头紧皱,将烟叼在嘴里,有些烦躁的将白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不远处。
随即,大风裹挟着那张纸团,又吹回樊易天脚边。
“这是在提醒我不要乱扔垃圾吗?”
樊易天苦笑一声,盯着地面上的纸团,想了想,还是俯下身子,捡起那个纸团,轻柔的展开。
好好活着。
也许他现在,只能说出这个了。
“喂……地。”
“嗯?”
“你和影离,当初上战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樊易天顿了顿,随即自嘲的一笑:“也对,你们是鬼族嘛,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鬼族确实对于战争和死亡无感。”
地的声音传来:“但是,其实我觉得,惜命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族也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人类,是惜命的,因为人类有着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