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顾万堂走出暖阁,赔笑的脸缓缓拉了下来,袖子底下的拳头握得绷紧。抬头见顾清让站在那里,冷冷地看了他好几眼,转头便走。
他气不打一处来。
“爹唤儿子何事?莫非,要让儿子进去继续对着沈华亭这个奸臣讨好巴、结?”
一个狠厉的巴掌甩在顾清让的脸上,顾万堂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我这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你懂什么!”
“儿子委实不懂。”
“你!”
顾清让偏着脸,“是他沈华亭威逼了爹,还是他让锦衣卫对爹做了什么?可爹却升了官。儿子真是不懂。爹看看那奸臣的样子,他把舒儿据为己有,是什么意思,现在还想把舒儿的妹妹也……”
顾清让切齿,“下作!”
顾万堂的拳头又握紧,“你给我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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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和妹妹来到了五楼,天子暖阁。
她没想到沈华亭竟然有这个本事,刚才叫春娘的嬷嬷说,这上头,除了皇帝。总统只有当今右相和太傅上来过。
“不管皇帝与贵人来不来,几时来,这上头每日都会有人打扫。一应茶点与暖炉都是时刻备好。”春娘道,“只是今上这一位,年纪不大。至今倒还未来过。”
是啊,现在的这位新帝。才十四岁。比林舒还小两岁。所以,右相才好把握。
春娘掖了掖鬓角,盯着林舒姐妹两个,“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两个竟是姐妹……”
话音一顿,春娘冷眼扫过林嫣,“我管这楼子一辈子了。还没有哪个犯了错的姑娘,没挨过我一顿训。今日这一顿……也算你走运。”
这春娘看着笑意如沐春风,实则是个狠辣的性子。
不狠辣,也管不来这栋楼了。
林舒只担心,她走了后,这春娘为竖立威信,还会对妹妹施加惩罚。
春娘似乎看穿林舒疑虑,缓缓笑起来:“姑娘放心,太傅的颜面怎样也要卖一个。今日她险些坏了事,大惩便算了。小罚还是得做做样子。顶多,罚她跪一个时辰。”
林舒见她笑脸下透着冷情,便不是个太宽容的人,定是个严规严矩的,这已经是让步。
她便没说什么。
“药拿来了。你们自己上吧。”春娘领着下人退了出去。
林嫣始终抿着唇,固执地什么话也没说。待春娘走了,她才抬起泪汪汪的眼,“三姐姐。我、我想回家。”
林舒揪心地望着妹妹。她将她怀里的琴抱开,拉着她坐到了一张榻子上。打开药箱,拿出镊子和剪子,将翻开的指甲小心翼翼剪掉。接着洒上药粉,缠上纱布。
两姐妹都诧异看着对方。
“姐姐好像变了……”
“嫣嫣好像变了……”
两人异口同声。
“嫣儿是不是想说,姐姐怎么做这种事情,做得如此熟练顺手?”
林嫣懵懂点点头。
林舒摸摸妹妹的头,说:“因为姐姐,要保护你啊。得长能耐。见你受伤,姐姐心疼。”
她无法告诉她,她经历了更不知多少残酷的凌虐挨打受罚。那些伤都只能靠自己来舔抵疗愈。
可每一次受伤,她还是会痛。痛得想哭,想掉眼泪。
这是没办法一下子改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