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见过似太傅这般好看的男子,清贵冷郁,高高在上,不容人亲近,年纪轻轻便已握着上京生杀之权,棋儿第一眼看到他,便深深沦陷。
她在海斋楼的时候,也只能远远看他一眼。
她从未在太傅眼里,看到过刚刚那样的眼神,叫人怦然心跳得厉害。可那样眼神却不是对她。
他甚至,为林舒簪花。
那是海斋楼花圃里种的茶花啊。
整个内廷只有海斋楼才有。宫中也只有太皇太后的咸熙殿能得一两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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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晚饭过后,林舒听话地把自己洗干净。只穿着一身寝衣,裹着一件斗篷,踏着满珠光的楼梯来到了沈华亭的寝卧。
锦娘说他今日不回海斋楼用膳,大抵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她头一次进他的寝卧。平常只有云胡和锦娘能进来。进来之后,林舒环顾了一眼,他的寝卧摆设得很简单,只有那张黄花梨木的雕花床榻稳固而又结实,垂着半透的青色帷帐,缀着朱红的穗子。
放眼望去,几盏落地宫灯的式样,和楼里新搬进来的一样。
晕亮的光,淡淡的照亮满室。
暗调的桌面、茶几、窗台、博古架上,都摆放了一两盆清新美丽的茶花——将整个房间点缀出一缕清冷淡意的柔情。
林舒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了桌前,闻着花香,便知是同一品种。
林舒蹙起眉头来,伸着手指头,在一朵茶花上轻轻地点了点。
原来,他喜欢南方的香茶?
林舒见架子上放了些书籍,从古至今,各个门类的都有。可见主人涉猎广泛。这些是他睡前喜欢读的?她挑了一本列国史来看,渐渐地倒也没了那一丝的不安感。
沈华亭进来的时候,便见林舒坐在灯下,微微地垂着螓,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乌半绾,长长的披在肩上,里头只穿着白色的寝衣,斗篷坠在地毯上,裹着她娇小的身子。
林舒又翻了好几页,手指轻轻点着页面,看得认真。沈华亭站在门口看她许久才走进来。
听见脚步声,林舒抬眼看见他回来,心头微微一跳,她将书卷搁到了桌面。从圆凳上起了身,将身上的斗篷解开,滑坠在地上。
手指攥了攥寝衣,抬眸柔柔的一笑:“妾身等太傅回来多时了。”
他在外头已宽过外衣,穿着两件宽松的碧青色衣衫,系带松散,带进来一缕夜深的寒意。
林舒过来,动作自然地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衣里伸,“太傅手冷,可需我为太傅暖手?”
沈华亭抬眼看着她,心想这丫头还真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