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一惊,顿时后悔开口。
“鹿大人……顽笑可不兴乱开呀!”
林舒一怔,心想这人便是给她治过病的鹿鸣,锦衣卫千户大人?
男人生得龙眉凤目,蓄着浓须,身量高大,目光炯然有神,只是在他的左面,有一块掌心大小的烧疤,瞧着倒也不太吓人,只是有些可惜了。
“怎么,原来鹿千户喜欢她?”沈华亭立在屋檐下,视线往林舒身上诧异的一递,将她那点可惜之意尽收眼底。
他略弯下腰来,凑到林舒的面前,将她下巴捏抬起来,头微微一偏,侧目看向鹿鸣,眼里带着几分随意的笑,说:“这丫头倒的确长得赏心悦目,用起来也趁手。”
林舒听得蹙眉。
她挣开沈华亭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将他打断,“太傅该不会真心想把我送人?”
偏他神情淡淡,她看不透。
“我这一手杀人,一手医人,哪个女子受得了。”鹿鸣看了他们一眼,收回了视线,他随步走到屋檐底下,捡起一块粗布,揭开瓦罐的盖子,查看煎好的药汁。
他笑了笑说:“我一个人习惯了,什么下人奴才都没我自己好使。”
他端起药罐,倒出一碗药汁,抬脚朝刚才的屋子走进去。
沈华亭的视线落在鹿鸣的身上,跟着他消失在门口,眼里那点笑意不着痕迹敛去。
他直起身,牵了林舒的手,随后也进了屋。
满月躺在一张床上,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糟糕透了。林舒吃了一惊,简直差点认不出来满月。她唤了几声,满月丝毫没有知觉,林舒着急地问:“她怎会变成这样?”
“满月?满月!”
林舒又唤了唤满月。
鹿鸣把药搁在床头,随口的说道:“蛇毒引的红斑和水肿,除非是毒素尽除,她的状态才能慢慢恢复,否则便是这副鬼样子。”
林舒怔仲地看着满月好一会,眼圈渐渐泛红,颤声地问:“鹿千户可能将她治好?”
“蛇毒棘手,昨晚抬来的时候已经误了最佳时辰,连我也治不了……但有人可以。”
沈华亭掠了一眼床上的满月,对上鹿鸣看来的眼神,鹿鸣道:“阿南这小子要是在,他习的是洗髓功,可替这丫头将蛇毒清除干净。”
阿南?
自打上回他绑了她去了一趟诏狱,人便一直没下落。林舒红着眼睛望向沈华亭,伸手拽着他的一截氅衣,着急的眼泪往下掉,“救救满月……”
“好。”沈华亭看着林舒红的眼睛,蓄起的一汪泪水往下落,他从怀里拿出帕子,弯下腰,擦去她的泪,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起来。
林舒反而怔仲地望着他,“你……太傅知晓阿南在哪儿?”
沈华亭没有回答她。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紫香丹,走上前喂进满月的嘴里,直起身朝云胡吩咐:“去叫初一和十五进来,将人抬上马车。”
云胡立即应声:“是。”
鹿鸣欲言又止。三颗紫香丹,该只剩下这最后一颗了,他就这么给这小丫头服了?那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