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亭瞥了一眼她的头,上来抬抬手,林舒正出着神,见他抬手以为要打人,惊了一跳,下意识避开,却不想他只是给她的步摇从挂着的丝里拿出来。
“既无心虚,爱妾避什么?”沈华亭冷笑了一句。
林舒攥着手心,委屈的瞪着他,“以为太傅要不分是非的打我……”
沈华亭给她这句气笑了,他何曾打过她?他冷着脸色,“去马车上等着。”
“好啊。”林舒露出一个假笑。等着便等着。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沈华亭抬抬衣摆走进屋子。
“本官不知,鹿大人原来和本官爱妾有过不为人知的相遇?”沈华亭进来见了鹿鸣,便直接问出质疑。
鹿鸣早知他会进来质问,他随口笑笑说:“两年前的上元节灯会,我忙完事务,在街面找了家馄饨铺子要了一碗填肚子。不巧撞见李巧那伙贼在作案,几个家伙很快盯上了她和她的丫鬟。我不过顺手坏了李巧他们的好事。”
“只是未免麻烦,我戴着面具。她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她。直到……”
直到海斋楼那晚,他才知道她的身份,是林家的小姐。
沈华亭目光寒凉瞥着鹿鸣,对视半晌。他走到桌前,拿起一只倒扣的茶杯,在指尖转了一转,笑笑说:“只是一面,便让鹿千户记在心里?”
鹿鸣也笑了一笑没说话。
沈华亭将茶杯扣回桌面,只是,陶瓷的茶杯碎成了几块。他转身朝屋外走去,“她是本官的珍宝,鹿千户今后也不必再惦记了。”
鹿鸣走出来,宅邸清静下来。
他躺在屋檐下的一张躺椅上,提了一壶酒来喝,喝了几口闭上眼。
——正月十五上元夜,上京的大街小巷里燎烛照地,人来熙攘。男男女女身穿吉服,戴着兽面。四处锣鼓喧天,炮仗声声,倡优杂技,笑闹不止……那华衣粉裙的少女在灯火阑珊中回眸,美如画卷。
鹿鸣长这么大,也就这么一次,记住过这么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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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冬雨纷纷的上京街头。前车的车厢里气氛沉默。
林舒怀里捂着一只暖壶,不时的偷偷拿眼去看沈华亭。沈华亭提着手里的青玉酒壶,一盏接一盏,喝着云胡替他温热的酒。
她伸过手,摁在酒壶上,忽然拿过来,直接往口中倒了一口酒。这酒入喉极辣,还带着一股奇特的怪味,林舒辣得红了脸,嫌弃地扔还了给他,“太傅就喝这种酒?”
他常饮酒。却又不见他醉过。大抵是他每回只浅尝辄止,倒是不见酗酒过量过。
沈华亭瞥瞥她亮泽的嘴唇,红扑的小脸,往口中倒了一口,搁下酒壶,凑上来,捏开林舒的小嘴,压了下来。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热辣的酒水从林舒的唇角流出来,又被他以舌吃进嘴里。
林舒好不容易能呼吸一口气,呛得眼睛也红了,脸上泪水涟涟,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气得骂道:“沈华亭、你个疯子玩意,你要憋死我呀!”
沈华亭盯着她,眸色深深,染着一层魅惑绯色,“嗯,我是疯子。所以别惹恼我。”
林舒身子生出一股寒意。她盯着他的眼神,见他神情凉薄,语气却极认真。
她吸着鼻子,哼了声,学着他阴阳怪气地道:“太傅不是还想要把我送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