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嫣不明白,被人割掉身上的一点东西,却还要被人瞧不起,不该如此不是吗?
不该是心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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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不喜傍晚的时候去给林嫣买虎皮肉。他隔两天便会给她买她爱吃的食物回来。
不喜心想,林嫣十一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教坊司克扣她的膳食时,她夜里睡着了,会舔着舌头喊饿。他想着,小姑娘的饭量实则挺大的。
这日,不喜买了林嫣爱吃的虎皮肉回来,路上让一伙人给堵着了。
不喜赶回来的时候,林嫣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抱着那无辜惨死的野猫哭得伤心不已。
“哥哥,它死了。”林嫣眼里的光暗淡了下来。
不喜沉默地看了一眼小猫的尸体,他的心底在冷笑。上京城中的肮脏污秽,又比锦衣卫诏狱好多少呢?
林嫣这般单纯的年纪,本不该看到这些血腥的一幕。
王大庆不该丧心病狂到伤害一个孩子。
一个干净的孩子。
不喜心知教坊司乃归礼部,是右相的地盘。他身为锦衣暗卫,只听从命令行事,不该有其余的想法。
可他头一次擅自做主,废了王大庆。
虔婆唤出教坊司所有护卫,也没能拦着不喜抱着病中的林嫣走出教坊司。
踏出教坊司大门的那一刻,上京又开始落雪,絮絮的雪花落在不喜的肩头,他怀里的林嫣裹着厚厚的斗篷,紧紧挨着他。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横握着剑。
“她如今身份归了教坊司,你带着她走出去,便是逃奴。”虔婆冷眼的对他说,“你真以为你带她离开,便能帮她脱离身份?”
“真是为了她好,便不该这般将她带走,那样一来,林家的境地只会更加不好过!”虔婆望了望不喜,又望了望林嫣,换成了语重心长的口气。
教坊司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丢了一个人,她要负大责。
自打林家这小闺女送过来,便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让虔婆心里好生怨怼。
“你真心为她好,除非有朝一日,有本事替她赎了这身份!”虔婆见不喜心生了一丝犹豫,撂下重话。她掌管着教坊司这种地方,见过形形色色不知多少的人,怎会一点看不出来不喜的心思?
不喜的目光一沉。他垂眼望着脸色煞白,烧得浑浑噩噩的林嫣,林嫣拉拉他的衣袖,仰面说:“不喜哥哥,我……不走了。”
她不想连累家人。
也不想连累他。
不喜沉默地望着她,他将林嫣抱起,走回了教坊司,虔婆安排了一间清静的小屋让林嫣住下,并请来了大夫。并叮嘱护卫和下人:“今晚之事谁也不可对外传,若有谁多嘴多舌,便别怪我没提醒。”
虔婆到底还算拎得清事情轻重,怪只怪王大庆擅作主张。一个右相府,一个太傅,哪头又是好惹的。
那太傅肯派了这么个厉害的暗卫来暗地里护着林嫣。可见林家女儿不一般。
罢了!
虔婆心想,她早烦了王大庆。
如今废了也好。
不喜陪在林嫣床前,心里想着虔婆的话。
他一点点握紧那把不离手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