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望着沈华亭黑漆漆的影子,紧张地支支吾吾回道:“唔,嫂嫂,我刚上床……什么事呀?”
照说昨日他们瞧着沈华亭抱她回来,整个上京城也都已经传开,她如今是这奸臣的帐中娇。
此时便是让家人现了沈华亭在她的寝屋内,也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可林舒还是没法子不紧张,毕竟这是一段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家人本就认为她是委屈自己投身沈华亭,便是她白日把话说得再如何好,家人心中亦会藏着担忧与犹疑,如今隔着一墙之隔,在同个屋檐下,只怕更令他们难过。
再且,沈华亭吹熄了灯,是不是意味着他亦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
门外再次传来了傅容的声音:“没什么,我担心你夜里想要喝水,给你打了一壶热水送过来。”
“嫂嫂,不用了!我脱鞋了,不想下床,可冷了。”
傅容蹙了蹙眉,轻轻摇了下头,在门外含笑道:“行吧,这个天夜里起来也麻烦。那我回屋去陪长丰了,你早些安歇。”
林舒听着傅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太傅今晚怎么来了?”漆黑的房间里,林舒瞧不清楚沈华亭的神情。
她瞅了眼搁着火折的桌子,可房间太黑,瞬间作罢。想了想,她将明月珠从衣襟里用手指头勾出来,提着细细的红绳,将珠光凑近去照着沈华亭的脸。
“怎么本官来不得?”沈华亭瞥了一眼门外,“还是爱妾在这儿跟家人住了一日,便住得乐不思蜀,巴不得本官不再出现了。指不定,心里还咒本官累死在衙门里。”
他呵地一声道:“爱妾还真是狼心狗肺。”
林舒目瞪口呆。
这人怎么动不动污蔑人呢?她哪里乐不思蜀……是有那么一点吧。
可她根本没想过不再见他,更没有想要咒他死呀!
林舒心底气呼呼,嘴里却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一日未见,太傅想我了吧?”
她拎着珠子上那根线,踮起脚尖,愈凑近他的脸,不知不觉人便贴了上来。
林舒眼睫轻忽一扇。
夜明珠为他渡上一层温和儒雅的柔光,仿若那画中出来的俊俏郎君,惹人心仪。
“爱妾这勾搭的手段未免显得有一些拙劣。”沈华亭在林舒的额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
林舒落下脚跟,放下珠子,摸了摸脑门,不服气的道:“那什么才算高手?太傅遇见过?可能教教妾身?”
沈华亭垂眸瞥她一眼,默了一下,“有,都死了。”
林舒蒙的望着他。
“那,那还是不学了……”林舒摆摆手。
“嗯,懂得放弃是好事,说明爱妾贵在自知。”沈华亭慢慢走至桌前,将手里的烛台搁下。
林舒抿唇瞪他,说什么呀!
可他才刚离她几步,走进了黑影里,林舒立即紧张朝他跟过来。
“不点灯么?我们还未宽衣,这样我都看不清。点一会应当没事吧。”林舒嘀咕的道,伸手扯住一点沈华亭的衣角。
沈华亭回头看她一眼,夜明珠光照着她紧随的样子,他说:“今晚,不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