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天气太寒冷,沾了点温暖便困意缱倦,又许是这一日难得高兴,林舒睡得几分香甜。
沈华亭抱她回到床榻,替她脱掉衣裳,脱到了腰际的时候,他将林舒侧翻了个身,林舒也只是呜哼了两声没醒,倒是乖乖配合地把手抬了抬,衣服料子碰得她脸颊痒了,她又拿手指抠抠,嘴里胡乱说着:“嗯……满月,我好困了,不脱了……就这样睡……”
沈华亭不仅没依着她,还将她里衣也去了只剩下薄薄一片挂在身前的兜兜才满意。
他见林舒还在挠脸,凑近来瞧了一眼,脸蛋上让她挠出了一个小红包。
沈华亭蹙了下眉头,将帕子浸在冷水盆里打湿,过来替她捂了会儿,消了肿。他瞧了一眼林舒细细的手指,握起来在她的指甲盖上亲了亲,突然冰凉的触碰,林舒眉心一蹙,手指下意识往回一缩,喃出一声:“疼…”
“好疼的…”
沈华亭停下来凝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指在掌心里握了握,“不疼了,有本官在,不会再让杨嵩那狗东西碰到你的一根手指。”
恩,还不够,他早晚得将杨嵩狗东西的十根手指头加脚趾头全都剁了让这狗东西自己嚼碎了咽下。
林舒过了会又安静下来,待沈华亭躺下来,她循着他的气息,直到贴近他的怀里,才逐渐酣睡过去。
沈华亭这人浅眠,他常年练功,亦无须睡太长时间。
他习惯一个人久了,如今怀里多了一个人,卧室之内又整夜亮着烛光,总是林舒睡着许久,他还闭眼清醒着。
林舒又是个睡觉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时小动作频频,他稍将她拨开,她便又粘上来。
沈华亭闻着林舒丝间淡淡的香味,心想,就这样,他竟也习惯下来了。
林舒不规矩的手往沈华亭的衣里伸,去扒他的衣襟,胡乱的呢喃:“磨脸,不舒服……”
他的寝衣都是垂棉的料子,比绸缎是厚一些,也无绸缎的光滑。
沈华亭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怀里的林舒,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宠着这丫头,让她无法无天了?
呵。
他抬手从床头柜子上搁着的一摞书本子里抽了一本出来,摊开盖在林舒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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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早起坐在床上,怔怔地拿着手里摊开的艳话本子。她自己睡的太沉了,并不记得有在夜里起来偷看这东西。
她转头望向身旁的沈华亭,他正轻揉着眉心,目光掠了她一眼,说:“爱妾很是好学,本官深感欣慰。”
林舒红了脸……
她这怎么解释呀?
林舒羞窘地说:“不是我……”她绞尽脑汁想了想,“是她们……”
“什么她们?”
“就是我的那个,夜游症。”林舒心里忙说,对不起呀,她不是故意这么推说,可她真的不记得了呀!她这个夜游症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
“太傅应该知道的,我这个夜游症,可能是被那十一个美人灯的魂魄……附身了……”林舒越说越小声,泄气地耷拉下脑袋,甚至着急了起来,“怎么办呀,我夜里睡着了,该不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情来吧?”
沈华亭凝着林舒好一会,他还是低估了她胡思乱想的能力。
他扔开书本,从床头抽屉取了夜里摘下来的那颗夜明珠与她重新系戴上,说道:“爱妾重生,怕是与这些美人灯的魂魄脱不了干系,倒是一桩棘手的事情。只是也还好,至今夜半时候,也未做出什么过分之事。”
林舒心头一悚,抱着毛的手臂,“真的是,是那个,附身了?”
沈华亭将里衣与她披上,道:“重生之事本就鬼怪离奇,若与她们联系一起,也就有了答案。”
林舒拧着眉,“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不是其他人?我也同她们一样,死在了那里了……”
沈华亭望着小脸白的林舒,沉默了一下,道:“当日6凤阳亲自潜入了杨嵩密室,查得了蛮蛮的下落。他告诉过本官,杨嵩密室之中请了术士施了法阵,以求镇住那些女子的魂灵。”
“本官猜测,大抵与此有关。照你先前所言,你恰巧是第十二个。”
林舒困惑,也很吃惊,“密室里头很可怕,我根本不敢乱动……”
原来里头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布下了法阵?
沈华亭冷笑了一声:“这种事情倒也并不稀奇,甚至在上京,不少的达官贵胄私底下为求心安,会供奉些神灵鬼位,请些个江湖术士布阵祓祟,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罢了。”
“只不过,他们会做得极其隐蔽。”
他垂下长眸,眸中掠过一抹寒凉的幽光,“有些人坏事做得多了,便难免怕死,想方设法地寻求长生。”
林舒震惊了好一会,她从没有听过这种事,自然也想不到上头来。
“那我可会一直这样下去?嗯,夜游,鬼魂附身……”
林舒一时还理不清这其中的原由与关系。回想在密室里所见,她便心生恐惧。
沈华亭默了一瞬,道:“本官也是头一回碰见这种事,但本官想了想,爱妾重生许是十一盏美人灯女子怨气过重所至……若能解开这怨气,破了那法阵,兴许也就不会再有夜半附身之事生。”
林舒听后又是震惊了半晌,可她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起伏的心缓缓落下去。
她开始慢慢回想,那些被魂魄附身的时刻,起初她是有感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