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看了看都没说什么。林舒着急走出来,瞧见云胡在门口。她提着裙角小跑上来,停在了门槛内。
沈华亭立在门廊下,一阵风吹来,青色的带卷动。
他眺望上京人家,凝着一簇簇温暖灯火,眸中是黑不见底的沉静。
林舒忽然想起来一桩事——她初到海斋楼时,楼里异常的漆黑。几乎没怎么点灯。以他太傅的身份,不会点不起灯,想必是他亲口遵嘱过,少些灯火。
他该是不喜欢太多灯火的吧?
与她恰恰相反。
可因为她怕黑,他却从此以后将海斋楼照得通明透亮。
林舒懊悔到今日才现,才更知他骨子里本是个如此温柔的人,恰恰如此,他的心里才会苦到难以过去那道坎吧?
那些苦痛与惨烈的回忆想是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他。
过去尚且还有仇恨支撑着他往下走,如今六家沉冤昭雪,他的大仇得报。余下的便只有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
她该怎么才能让他快乐?
怎么才能让他的心真正温暖起来?
她该怎么办呢?
许久,林舒压下心里密密麻麻的疼,换上温柔笑意,朝他走近,“华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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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没回太傅府,这些天她与母亲一起回了内务府。太皇太后身体每况愈下,许多的事情母亲已熟悉,宫中少不了她。
林舒也帮着忙了几日,赵祯大婚才差不多筹备妥当。
起初,林舒以为沈华亭将大婚定在大崇寺,是想要在赵祯大婚的日子做什么。原来只是她想多了。那日她问他,他笑了笑说“天子大婚之日,该顺顺遂遂,天下民心方安。”
林舒换上母亲亲手为她缝制的嫁衣,立在铜镜前凝了许久。
林夫人虽然笑着,眼里却忍不住泛起酸涩。她走上来,将嫁衣的折角又理了理,才又细细的打量。
“刚好合身。”
林舒眉眼盈着笑“母亲为我做的嫁衣怎会不合身。”
林夫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眼角已泛泪光,林舒又笑着说“母亲可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呢?”
“哪有为母舍得的,只是再不舍得,也盼儿女能嫁个好人家,娶个心仪的妻子。”
林舒柔柔的笑“母亲放心,女儿嫁的是世上最最最好的人。无论将来如何,女儿心里都甘如甜蜜。”
知女莫若母,林舒猜想,母亲也许明白一些。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一日,她带上嫁衣去了无影庄。
文鸳伺候着林舒穿上嫁衣,梳好头,戴上沉甸甸的凤冠,金色的流苏衬着林舒眉心之间一朵鲜艳夺目的花钿。
“夫人……”文鸳不知林舒要作何,却也不难看出林舒眼里那股决意。林舒甚至没将满月带过来。
她跪下来,眼里泪落不止。
宝瓶也跪下来,眼里酸楚红。
“夫人要做什么?”
林舒低头望着她们,红唇浅动“我已替你们安排好去路,回京之后,好好的去过你们的日子。”
文鸳僵滞,宝瓶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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