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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宫宴下（第1页）

兰芝才懒得凑这个热闹，抬脚快步先去了凉亭，凉亭内位置有限，先到先得。兰芝坐好，突然好奇琼芝有没有和成王搭上话，便在人群中寻找琼芝，远远的就瞧见，琼芝不知在和成王聊什么，好像聊的还挺开心。兰芝不自觉得点了头，偏偏就这么巧，又和成王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兰芝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赶忙起身躲避。

三位王爷领着姑娘们也朝凉亭走了过来，这会儿已与刚出来时截然不同，三位王爷和其他姑娘们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融洽。

“舒三姑娘。”齐王唤了一声，兰芝以为自己幻听了，上一世这一世自己都与齐王没有任何交集，齐王叫自己干嘛。

虽然不解，兰芝还是上前行礼，兰芝礼数周全，别说是在场的姑娘，就是三位王爷也是赞叹不已，但当兰芝行完礼，抬起头的时候，却在齐王的脸上看到了茫然，就差把“你是谁”三个字写脸上了。兰芝忽然记起来了，据说齐王容易认错人，该不会是把刚才和他交谈的某位贵女记错了，才顺嘴喊了“舒三姑娘”吧，救命啊，这要怎么办，万一回去后再被云芝添油加醋的跟爹爹胡说一气，自己怕是又要跪祠堂了。

“臣女礼部尚书舒家之三女，参见齐王殿下，不知殿下唤臣女何事？”兰芝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向齐王再施一礼。

“皇兄莫不是又记错了，方才是舒二姑娘和范三姑娘，人家舒三姑娘可是一直好好在这边坐着。”成王出来打了圆场。

“对不住，本王弄错了。”齐王起身竟要向兰芝行礼，兰芝赶忙退后，再次行礼，“臣女不敢。”兰芝礼数周全。

“既然皇兄容易弄错，我看不如让大家再介绍下，免得皇兄再认错。”荣王言辞间多有嘲讽。

兰芝趁机退了下来，也向成王施礼道谢，二人的目光再次相碰，兰芝再次在心底大呼“救命”，这也太尴尬了，上一世也这么尴尬吗？

大理寺卿范家的姑娘上前，挨个介绍。范家姑娘便是胆子最大的，第一个主动与成王搭话。

范家介绍完毕，琼芝领着舒家姑娘上前。英芝一声不吭，绝不和琼芝争高低，琼芝快人快语，给人一种轻快明艳的感觉，若不是平日在家里和琼芝太熟了，兰芝还真的以为琼芝本就是如此。转念一想，琼芝大大咧咧，爱说爱闹，肆意洒脱不正是如今的模样吗？只是在家里，上有嫡母护着，下有哥哥保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若自己也有琼芝这么硬的后台，恃宠而骄又有何妨。舒家姑娘礼数上几乎挑不出毛病。

“皇兄，舒家姑娘礼数周全，不正是皇兄想找到的……”开口的又是荣王，但话没说完就被齐王打断了。

“休得胡说，婚姻大事自有父皇做主，那里容得在此多嘴，”齐王厉声喝断，“我劝皇弟还是慎言的话，省的坏了人家姑娘和皇弟的清誉。”

兰芝不喜欢荣王，上一世不喜欢，这一世也不喜欢。琼芝只是被宠坏了，多少会有些小性子而已，荣王是典型的目中无人，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太后、圣上和生母之外，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方才也是荣王提议让姑娘们再做介绍，实则是暗讽齐王，这会儿更是明刀明枪的让齐王下不来台。相比之下，齐王和成王就显得和蔼可亲的多。皇家子弟，婚姻大事哪里能轮到自己做主，多少都有些政治联姻的味道，齐王与南国公主是，荣王与太后娘家亦如是。未来成王与自己，应该也是。

成王一直没有介入两位兄长的争吵中，成王和英芝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边他谁也惹不起，惹不起我躲得起。

舒家姑娘退下，下面是鸿胪寺卿家、工部侍郎家、将军家。

兰芝躲在一边，只想赶紧应承完，赶紧结束，赶紧回家。兰芝在找祥芝，借祥芝打个掩护，找到祥芝之后，兰芝满脸写的都是“救救我，救救我”，祥芝竟嘲笑起兰芝来，兰芝没好气的瞪着祥芝，又担心被旁人察觉，火换回在宫里应该有的谨慎老实。英芝跟着姐妹们介绍完，也躲了出去，英芝清楚的知道，就算王爷看中舒家，那也是琼芝，不可能是自己，这种机会，还是让琼芝好好表现吧，说不定家里真要出一个王妃。英芝瞧见兰芝和祥芝躲在一边，干脆也凑了上去，三姐妹组团在御湖边看荷花，看鲤鱼。琼芝自不用说，兰芝远远的瞧着，和三位王爷相谈甚欢，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嗯，云姑姑的课没白上，张氏夫人的心思也没白花。还有云芝，云芝不怎么敢明着上前去抢琼芝的风头，更不敢再皇宫造次，就算自己有幸能得到王爷的青眼，日后自己在舒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张氏夫人也有一万种办法让自己再也无法出现在王爷的视线中。所以云芝以静制动，这也是琼芝惯会用的手段，做小伏低，一味的惹人怜爱，上到舒老爷及舒老爷的好友，下到舒家几位少爷及别人家的少爷，这么说吧，只要对方是个男子，云芝的手段百试百灵，到目前为止，在兰芝的印象中，云芝几乎没有失过手。云芝乖巧的站在三位王爷能看到的不远处，既不似范家姑娘般大胆，也不似琼芝般快人快语，静静的听着王爷和其他姑娘们的交谈，偶尔插上一句两句，基本也能说在点子上。齐王因为自己的婚事正烦得很，又被荣王明里暗里奚落，琼芝的明快，在齐王看来确是郁郁的很。荣王向来不喜欢如范家姑娘、琼芝般略微张扬些的姑娘，最好是那种有些子见识，又对自己十分崇拜的。而云芝的出现，刚巧满足了两位王爷的要求，兰芝瞧着，齐王和荣王都有些不怎么愿意和琼芝说话，反倒是更倾向云芝些，成王倒是一脸无所谓。到底是男子，云芝的手段，还是拿捏的住的。

兰芝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知道内幕，成王与舒家联姻是圣上的决定，而成王在舒家四位待嫁的姑娘中选择了自己。这一世，依旧会是成王与舒家联姻，成王大概率还是会选自己，即使将来做不了成王妃，爹爹也不会亏待自己。不管家中姐妹谁做了王妃，对舒家都是大有裨益的，只是希望不要向上一世一样，逼得爹爹不得不赌上舒家全族的性命，成全“她”做了王妃。

“这位姐姐，我有些口渴，可以麻烦你帮我倒杯茶吗？”祥芝小声的和跟着的宫人说。

“奴婢担不起姑娘这声姐姐，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倒茶来。”宫人应声退下倒茶。

祥芝扯了扯兰芝的衣袖，“三姐姐，”兰芝应声，祥芝却招手示意兰芝低一点。兰芝提着裙子，蹲了下来，将自己和祥芝保持在同一视线上。

“三姐姐，为什么宫女姐姐说担不起我叫她姐姐呀，她比我年长，就该叫姐姐的呀。”祥芝跟兰芝咬着耳朵，兰芝愣住了，自己从未如此思考过，仿佛一切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自己是主子，她们是奴婢。或许因为祥芝年纪还小，对这些概念并不明确，但祥芝说的没错，对年长者，就该有必要的尊重。兰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舒老爷一直强调要善待下人，他们虽是奴仆，但和舒家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娘生爹养的，都是大夏朝的子民，都是普通人。

“五妹妹说的对，对年长的，就该叫姐姐。”兰芝小声的回应祥芝，祥芝眼睛亮亮的，仿佛一眼就能见到底。兰芝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这辈子，自己哪怕豁出性命去，也一定要保全自己和舒家，护住妹妹眼里的光。

“三妹妹，五妹妹，别太靠近湖边，往里站站。”英芝说着，将二人往里拉，兰芝和祥芝相视一笑，“多谢大姐姐。”

姊妹三人一直猫在一边躲清闲，时不时观察另外一边的战况，琼芝和云芝都表现的不错，兰芝看的出来，云芝一招以退为进，更得齐王和荣王的喜欢。至于成王，兰芝，倒是有些看不大真切。

又瞧见有宫人往那个方向去，似是说了什么，而后就看到三位王爷起身，诸位姑娘也起身，八成是皇后娘娘让大家回去了。兰芝拉着英芝和祥芝，跟上大部队，一起往前走。

皇后娘娘端坐上头，三位王爷上前挨着皇后娘娘坐，诸位命妇坐在下端，诸位姑娘站在下端。再次行完礼之后，姑娘们也落了座。虽坐的不远，就隔着台阶，但皇后娘娘和三位王爷，高高在上，兰芝突然觉得，坐在下面的自己与坐在上面的成王，或许更像是两条平行线，看似很近，却永远不会相交。是一道圣旨，将两条平行线牵连到了一起，福兮？祸兮？

天色渐晚，皇后娘娘散了宴席，诸位命妇、贵女，各自回家。在宫里还是守着礼节，不敢有半分逾矩，出了宫，可就不好说了。琼芝欢快的都要飘起来了，云芝也是满脸含笑，因张氏夫人和琼芝在，云芝也没表现的太过分。兰芝却只觉得吵闹，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果然是心境不一样了，上一世，自己和琼芝、云芝都在拼命拼命的和几位王爷搭话，回来的时候也是兴奋的不行，如今，却不是这般了。

兰芝反而希望，将来入成王府的可以不是自己，自家就已经是这般光景，对下毒一事，至今没有头绪，可这些与皇家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