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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指桑骂槐（第1页）

自成王收到明旨需远边城四方，朝中议论四起，圣上并不在意，成王更不在意，成王唯一在意的，只有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意思。远行边城四方是朝政，皇后娘娘不会干涉，是以只要圣上没意见，其他的就随意。成王简朴惯了，行囊收拾的也很快，反倒是圣上答应给到的补给没跟上。圣上本来盘算着，成王收拾行囊得有半个月的时间，补给能有十天到位，时间刚刚好。偏偏成王动作快，几天时间就收拾好了，补给却还没到位。成王索性进宫禀告圣上，趁补给未足的几日里，请太医们开一些常见的方子，什么治头疼脑热的、治跌打损伤的、治疫症的，四方城目前情况未明，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是以，成王成日里泡在太医院内，根本没留意朝堂上的事儿。

又过了几日，补给到位，成王远行。圣上提议百官送行，以示天威，成王拒绝了，理由是边城四方形势严峻，更需人员补给，待解四方城之围，四方城百姓安乐，回京时再行大张旗鼓的迎接，则名正言顺。圣上很高兴，听从了成王的建议。成王其实想的是先把圣上的意思推掉，反正回来的时候，自己说了算，自己和侍从可以连夜回京，让圣上想迎，却无人可迎。自己若是稍微露了些意思，以后的日子，怕是都会不太好过。

某日清晨，成王带着成王府的侍从护卫，亲自押运补给，离开了京城，奔赴边城四方。待成王已离京的消息传遍京城时，成王已离开了京畿之地。

边城四方此次受害严重，舒老爷说的没错，成王此行，快则半载，慢则一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舒家上下无比期望成王早日凯旋，毕竟涉及到自家姑娘的终身大事，除了，兰芝。已经知道结果，便不会像他人一样眼巴巴地盼着结果。反倒是成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才是最安全的。

天气略略转凉，兰芝也偶尔会趁着凉快的时候出去走走，但范围极其有限，无非是去紫藤斋找祥芝和岩弘，在院子里随便逛逛或者去找舒老爷。更多的时候是窝在海棠阁内看看书、练练字、研究研究吃食。

兰芝出门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可偏偏每次出门都能听到些风言风语。兰芝觉得有些奇怪，让小女使们私下打听打听。十一二岁才出头的小女使，打听消息那是一把好手，这个年纪的小女使，嘴上也没个什么把门的，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吐了个干净。事情呢，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些小女使们，无非是觉得自家姑娘马上就是成王妃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很快也能跟着姑娘到成王府享清福，那尾巴啊，真的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兰芝不由得好笑，且不说成王妃是谁，皇家不比旁的人家，陪嫁随便招呼都行。王爷成婚，依照礼制，有一套相当严格的规矩，小到陪嫁的笔墨纸砚，大到婚服，繁琐的不得了，陪嫁的女使小厮，要求更是多的要命。回想上一世，能跟自己去成王府的，只有四名女使，还是后来觉得四名女使数字不太吉利，才改成了六名女使。自己和女使们光是学规矩就学了有快一年吧，想想这一世还得再经历一次，兰芝不由得抖了抖。其实倒也还行，经过上一世的“魔鬼训练”，这一世应该还好吧。若是陪嫁，还是采薇她们六个，王嬷嬷，就留给娘亲好了。

算了，有点盼头总是好事，无非是小女使们嘴碎一点，旁的也没什么，回头见了二少奶奶，提一嘴，让二少奶奶多多留意，在院子里传一传也就罢了，要是传出去，可就不太好了。兰芝也没放在心上，依旧该干嘛干嘛，话说祥芝编的金刚结确实好看，让祥芝也教教自己，等中秋的时候去佛寺上香祈福的时候，可以让高僧祝祷开光。说干就干，兰芝从箱子里翻出了不少的彩绳，兰芝自己也惊着了，自己什么时候攒了这么多的彩绳，挑些好看的送去给英芝好了，她打络子也好，分给女使们也好，总比一直压箱底的好。

说起来也有阵子没见到英芝了，兰芝干脆去紫藤斋找祥芝，然后一起去看英芝。兰芝时常来紫藤斋，紫藤斋的婆子女使早已习惯了，只有祥芝不在的时候会稍微拦一拦，其他时候，从来不拦兰芝。

“三姐姐。”祥芝见到是兰芝，小声的喊了句。

兰芝还没说话，祥芝就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兰芝到院子里去。

“姐姐若是不过来，我倒要去找姐姐了。”出了屋子，祥芝才稍微放开了些声音。

“四弟弟睡了？”看到祥芝一反常态的“噤声”，兰芝便猜到了。

“嗯，他玩儿累了，刚睡着了，得一会儿才能醒呢。”祥芝拉着兰芝往外走，像是要离开紫藤斋一样。“姐姐，大姐姐教我打的络子，少了些彩绳，你那边有吗？”

兰芝不由得失笑，“看来咱们姐妹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兰芝招了招手，一旁的采薇拿出了一堆的彩绳。

“姐姐，你怎么这么多彩绳。”祥芝也看呆了，她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嘴兰芝，没想到兰芝有这么多。

“五姑娘，我们姑娘找您，也是想把这些彩绳给您和大姑娘。”祥芝吃惊的小模样真的太可爱了，采薇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蛮喜欢你编的金刚结的，真想请教请教你，这些彩绳就当是‘贿赂’喽。”兰芝摸了摸祥芝的小脑袋。

“姐姐，我们去找大姐姐吧，大姐姐络子打的可好了，这些彩绳，大姐姐定然也喜欢。”祥芝倒是会借花献佛，小小的人，环抱着兰芝，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让人很难拒绝。

“好，都听五妹妹的。”兰芝真的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小妹妹还有小弟弟，根本舍不得拒绝两个小的的任何要求。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紫藤斋。

兰芝苦夏，难得出门，祥芝怎么会不知道，祥芝拉着兰芝没有走兰芝来的那条路，而是绕到了旁边的小路上。

“姐姐，走这边，这边比那边凉快。”祥芝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像只小兔子似的。

“慢点跑，别摔了。”兰芝在后面说道，这边确实比自己来时走的那条路凉快些。

没走几步，兰芝和祥芝就听到假山后面好像有动静，仔细一听，像是小女使在闲聊。

“也不知道成王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女使甲说道。

“怎么，成王殿下回不回来，关你这个小蹄子什么事？”女使乙笑道。

“当然关我的事儿了，成王殿下回来了，我们姑娘就是成王妃了，你们最好对我客气点，我也能在我们姑娘面前替你们多说几句好话。”女使甲一脸神气。

“成王殿下选谁还不知道呢。”女使丙话中带刺。

“我们姑娘可是嫡出，光是这一点，你们就比不了。”女使甲又说道，应该是玉春堂的人。

“说不定人家成王殿下就是与众不同。”女使丁也暗暗嘲讽了一句。

“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们姑娘，也嫉妒我。我告诉你们，没用，人的命是生下来就定好了的，再怎么想改命，还能逆得过天去。”女使甲也不甘示弱，也不知道说的是自家姑娘还是自己。

“我们是命不好，你命好，不也是个伺候人的命。”女使乙也加入和互相攻击中。

兰芝和祥芝只能听到声音，不确定这些女使都是哪个院子里的人，如今府中风言风语不断，还是应该管一管的。

“我干娘说了，我们姑娘出嫁，夫人定会多多陪嫁些人，成王府是什么地方，一般人可是去不得哟。”女使甲继续嘚瑟道，别说，这嘚瑟的模样还真是和琼芝一模一样。

“你且收敛些吧。”女使丙甩了这么一句。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哦，我知道了，怕不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女使甲这张嘴也是随了琼芝。

“我酸你，你可算了吧，您高贵，我们高攀不起，这福气，您可千万把握好了。”女使丁话里有话，听着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舒家几位姑娘面和心不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下面的女使为了自家姑娘，也是暗地里较着劲儿。她们是不敢背地里说主人家的坏话，一个不好就会被打出去，女使之间拌嘴争吵多少也会带些明嘲暗讽。兰芝看了看采薇，采薇脸色已经变了，女使丙就是海棠阁的人，兰芝近身伺候的，只有她们六个加王嬷嬷，兰芝不太认识，采薇是海棠阁的一把手，不可能不认识。

“嘁，谁酸谁知道。”女使甲不以为然。

祥芝听着已经要冲过去了，女使们指桑骂槐的，爱嚼舌根，祥芝见多了，不过不是自己院子里的人，就算抓个现行，碍着其他姑娘们的面子，倒也不好实际落。

“姐姐。”祥芝扯了扯兰芝的袖子。

“谁在那边。”采薇扬声喝问到，众女使立即住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