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厢异常奢华,暗色金属镶嵌在内壁,墙间上端有凹陷花纹,一直缠绕到顶端,四周凸出一块块几何型镜面,最中间位置缀着支型吊灯,灯光被镜面多次反射,显得璀璨却迷离。
顾钧的视线往下移,只见扶手椅边坐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双腿交叠,神情闲适。
见他回来,男人弹了一下手中的雪茄,淡淡道:
“那丫头的电话?”
那个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个年过半百的人。
顾钧微一阖首,想到刚刚电话的内容,忽然抬眸望去:“您做的?”
盛磊的语速不疾不慢,“不然呢,真等你拿把枪去直接把人做掉?”
顾钧:“……”
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他真有这个冲动,觉得报案实在麻烦,还不如直接做掉干脆。
但那一夜,小姑娘忽然跟他说什么“法治社会”,他才陡然清醒过来。
现在,当真和过去不一样。
“也是凑巧的事儿。”
盛磊将雪茄慢慢拧灭在烟灰缸里,“前阵子手底下有个人,说是要二十来个兄弟搞个不听话的干女儿。我听着实在新鲜,稍一问,居然是你家的丫头。”
见他没答话,盛磊将他从头到尾地扫了一圈儿,目光锐利。
“听说,你还把那丫头关了好几天,最后都惊动到小吴那边了,大清早带着人去搜。”
顾钧听到这话,指间微顿,这才缓缓坐在了沙发边。
片刻,他才问:“怎么弄的。”
“楼下找几个未成年的,约着出去溜冰。再一报案,多大点事。”他语调极淡,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您也不怕惹火上身。”
盛磊嗤笑一声,“都是自己人,惹什么火。”
说完,他缓缓起身,伸手拍了拍顾钧的肩。
那只手骨节分明,布满细纹,拇指间带了一枚鹿骨扳指,色泽莹润。
力度不重,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顾钧沉默几秒,忽而想到林莞耳后的那道血痕,脸色微一沉,“盛叔。”
“您试我可以,别动我的人。”
“那丫头跟着你,上次的事迟早会发生。”盛磊道:“这也是为你好。”
顾钧皱了下眉,低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会发生。”
盛磊倒也不急,“你回国还不到两年,很多形势还没弄明白,可以慢慢熟悉。”
……
顾钧没再说话,只觉得有些头痛,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火。
那烟比起雪茄来细了不少,他握在指间,微微眯起眼。
一直等烟尽了,他才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盛磊也没再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