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
陆长亭一下子就清醒了,甚至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前脚才刚说完,后脚王府下人便这么不给主子面子。陆长亭掀开被子爬起来,道:“四哥,你还是别让我饿着了。”
朱棣没好气地直接将他从床上捞了下来,然后一手搂着出了屋子。
陆长亭脑子里的思绪有瞬间的停滞,现在这个姿势……似乎哪里有些怪异?
……
朱棣当然没狠心到带着没洗脸没刷牙的陆长亭,直接到前头去吃饭,他亲手给陆长亭擦了脸,还给他递了漱口水,陆长亭洗漱完之后,朱棣给他罩上了崭新的衣衫,这才带着他到了花厅中去。
此时道衍已经端坐在花厅之中,见陆长亭走进来,道衍站起身来,缓缓道:“所幸没有辜负长亭。”
这句话若是结合语境,那是没毛病的,但是乍然一听,朱棣心底就又觉得不快了。他甚至觉得道衍的用词着实不够庄重,如此说得岂不是如那旧情人见面一般?
陆长亭这时候却是高兴极了,他双眼一亮,道:“道衍师父已经发现那人的下落了?”
道衍淡淡道:“应在一处娼。寮之中。”一个和尚口中说出娼。寮二字,却并不让人觉得淫。邪或者怪异,他的口吻平淡得仿佛在说今日天气晴朗一般。原本陆长亭还极为的不适应,但见道衍和朱棣二人都态度淡淡,陆长亭倒也不好跟个没见过娼。寮的土包子似的了。
“一处?难道城中还有几处这样的地方吗?”陆长亭很快捕捉到了这段话中的另一个重点。
“不错,城中这样的地方并不少。”这次接话的却是一直维持高冷不曾开口的朱棣。
北平多驻军,连带的,这边皮。肉生意也就做起来了。想一想在古代还有军。妓这种东西,便不觉得稀奇了。那个风水师躲到这样的地方去,陆长亭实在不得不说他一声聪明。
“道衍师父不能确定他究竟在哪一个娼。寮中吗?”毫无疑问,现在接下来的工作便又得交给朱棣去操心了,两者对比一下,陆长亭还是更喜欢让道衍去操劳。
“不能。”道衍回答很是干脆,并不脸红。
陆长亭虽有不满,但也知道点到为止即可了,他就算再缠着道衍那也没用。陆长亭转过头来,看向了朱棣:“要辛苦四哥了。”
朱棣点点头,转头让下人端来早饭。
这会儿却是轮到道衍心中觉得颇为失衡了,他失声笑道:“长亭待人的分别着实不小,王爷去做便是辛苦,我去做倒还是我理所应当了。”
陆长亭心道,本来你们二人就不可比。虽说身边这个是未来的永乐大帝,但此时他还有个身份,是陆长亭的四哥啊。道衍是什么?乱世之臣,老谋深算,图谋不轨,狼子野心……的陌生人。
但这些话都不能说,所以陆长亭用笃定的口吻道:“这是自然,老师给学生的见面礼难道不该是理所应当吗?”正是此时陆长亭的态度太过大方,反倒是让道衍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的是,老师理当爱护学生。”道衍平静地应和道,哪里听得出半分爱护学生的真心啊?
陆长亭也不在乎他真心不真心,等早饭呈上来之后,陆长亭便开开心心吃自己的早饭去了,别的一概不理会。朱棣也趁热打铁,立即令人去搜寻娼。寮。务必捉拿到那个风水师!因为他们只有先下手为强,才能避免被县衙那群人给搅合了。那知县斥责陆长亭人像画得业余,谁知晓他是不是借口发挥,就是不想用陆长亭画出来的人像呢?
朱棣不想出再出半点意外。
陆长亭呼噜呼噜喝了两口粥,突然抬起头道:“等等,道衍师父,若是这个人会预测吉凶,那该怎么办?”
道衍不动如山:“这个我也着实不知晓。”
陆长亭心底冷笑道,你就装吧!
“请老师想想法子,不然等人去了没能抓着,到时候不还是得劳烦老师再去寻他的位置吗?”陆长亭放软了语气,笑得两眼都微微眯起道。
道衍轻叹了一口气,陆长亭太聪明,竟然直接把抓不着人的后续事宜全都盖在了他的头上,还一副心疼他再出力的口吻。何况难得得陆长亭这般温软的语气……道衍低声道:“不如我帮你去抓了他?”
陆长亭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便再好不过了!”又为燕王府节省了一笔人力资源!
道衍:“……”
朱棣的心情顿时又升到了顶点,若非在此时笑出声来着实太不庄重,朱棣便要笑了。
“不过道衍师父去抓他,他便不能预测到吗?”陆长亭疑惑地问。
道衍淡淡道:“一个和尚,怎么会身怀恶意呢?你说对吗?”
陆长亭对上了他那张平静的脸,心底却是不自觉地泛开了一丝凉意,其实就道衍找上门去,哪里还用得着感受啊?看一眼道衍的脸,或许就会觉得他怀揣恶意了吧?咳。陆长亭挪开了目光,口中又马上夸道:“是,道衍师父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