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曾孙女怀中的老人几乎是弹起来,紧抓住罗四海的手青筋暴露:“当真?”
“恩,方才罗顺来信,伯府那边派人出城,看方向是往江南那边去。当年之事我们始终不如他们清楚,我已派人尾随其后,过些时候便能确定。”
激动之后老人紧锁眉头:“果然是那毒妇。”
罗炜彤忙给她顺气:“曾祖母莫要生气,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好消息。您还要养好身子,等着跟太舅公一家团聚,为那些小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能在文襄伯府容忍大半辈子,荣氏绝非常太夫人那般莽撞之人。这会激动,不过是因为全家的似海深仇,听完这番话她也稍稍恢复冷静。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先用午膳,折腾这会都累了,歇息会再说。”
老人这般说,罗炜彤也觉得有些疲惫,不过疲惫中确是夹杂着兴奋。原来她家这般富庶,曾祖母娘家也还有人。用完午膳回房歇息,有锦绣阁财力支持,她的新闺房比在惠州城时更精致。躺在新打的黄花梨拔步床上,就连睡着她也唇角弯起。
第9章孙肖祖
自入城第一日闯出伯府,在玄武大街安顿下来后,罗府诸人好是忙了些几日。
入京前罗四海已得上峰消息,这次回京述职,不出意外他会留守京畿。正因如此,他终于下定决心,宁肯背着一身骂,也要彻底与伯府划清界限。他心里自有杆秤,官路一时受阻,总好过天天府里乌烟瘴气。
打定主意常住下来,府里一应事务都得收拾妥帖,丁点马虎不得。
徐氏自是明白这些道理,更知晓此处是金陵城。在惠州时夫君官大,随意些倒是无妨,但这朱雀大街上,卯时大清早上朝,往院墙外扔块石子都能砸着两顶乌纱帽的地方,着实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徐氏这边忙碌起来,往常这时候无人管束、轻松自在地罗炜彤,这次却一反常态的跟着水深火热。原因无它,徐氏眼瞅着闺女没两年便要及笄嫁人,一再耽搁的德容言功终于不能再继续无限期拖延下去。
春光明媚,书房窗前树梢上挂着只鸟笼,里面八哥时不时叫两声。罗炜彤握紧毛笔,看着账册上一行行蝇头小楷,只觉这一笔笔开支比华首寺佛塔藏那些梵文经书还要绕人。
“娘,女儿一看这东西就头晕。”
看着女儿那双可怜兮兮地大眼,徐氏忍不住心下惆怅。可明知她在故意装可怜,她还是心生不忍。不想学也罢,夫君实打实地军功起家,这样得来的官职最是安稳。儿子自幼过目不忘,今年春闱有望蟾宫折桂。爷俩素来拿娇娇当眼睛珠子护着,府中也没人想着靠她去争富贵,德容言功稍差些也无碍。
“累了就先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