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小徒弟,为师不在的这些时日,有没有按时喝药?哞哞哞。”
鹤发童颜的老和尚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两人背后,一只手搭在一人肩上,如大魔头般发出低沉的声音。
乍一听徐行知打个哆嗦,顾不得第二次说到一半的表白,忙抓起表妹胳膊,做势向拱门边迈步。罗炜彤扯住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表哥莫怕,你且仔细瞧瞧这灰头土脸的老和尚。”
翻个白眼,罗炜彤扭头,穿着简单麻布袈裟,满头鹤发不知多久没洗,粘着泥浆色竖在耳鬓两侧。风尘仆仆的老和尚,绝对是从小跟她抢桃花高的师傅无疑。
每旬多数时间与他呆在一处,即便化成灰她也认不错。
“大师?”徐行知试探地问道。
老和尚五指并拢竖在胸前,宝相庄严地念叨:“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即便来日坐化,也会化为舍利。天生异象,不劳你费心辨认。”
能这般准确地猜到她心思,那更没跑。这一刻罗炜彤充分发挥多年练功,连带一同变灵巧的面部肌肉,不停地上下翻白眼。
“还真当自己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弘真禅师?人家得道高僧自然有真身舍利,您……”顿了顿她终于想出法子:“有事弟子服其劳,若师傅真想留下舍利,到时徒儿少担一旦柴火,总能给您留下点骨头渣。”
老和尚止不住摇头:“有此顽劣徒弟,当真是佛门不幸。再不说几句好听的令为师开怀,当心把你逐出师门。”
从小到大她被逐不下百次,老和尚就是个纸老虎,罗炜彤压根有恃无恐:“如此正好,老和尚你有所不知,冰雪聪明如我被衍圣公府看上,相邀进其女学。师门不收留,我也正好另攀高枝。”
老和尚气得寿眉飞起来,转向旁边徐行知:“少年且看,此女如此桀骜不驯。”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话说到一半屡屡被打断。下马车那次是咏春,乃是小表妹最亲近的贴身丫鬟,审时度势徐行知还不敢对其有怨言。两次怨气叠加,加之方才惊吓,这会他正恼着老和尚。
“表妹天真烂漫,动若脱兔,”回想着山下表妹频频婷婷地站在马车旁一幕,无端他又加上句:“静若处子,在下倒没看出有何处不好。”
弘真大师倒不是真生气,当年兵荒马乱他投身佛门,虽然六根清净,但也非无情之人。当年尚在襁褓中,先天不足未出娘胎便受重伤,几乎活不下来的小丫头,几乎由他一手带到这般大,他完全把小娇娇当孙女看。
他最是喜欢逗弄小徒。,小丫头本就该活泼些,说话咬文嚼字,举止规行矩步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