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邻纷纷点头。活到这年纪都拖家带口,虽说孝道不能丢,但这些为人父母的都有数,一旦老的跟小的起了冲突,他们心下大多还是会偏向自己亲生儿女。
“也许当真是他们内里不孝,面上装模作样?”
此言一出不少人附和,但更多的人则是不信:“才十岁出头的孩子,再恶毒嚣张又能做多大恶事,可不是人人都是那安昌侯世子。即便他们是在装模作样,那在太夫人跟前装,也比东窗事发再装给金陵百姓看简单太多。”
“这话在理,才多大孩子,我可不信有人前后差距那般大。”
高谈阔论仍在继续,很快上工路过买早点之人也参与进来。一打赤膊的大汉买三个包子,啃一口点点头:“罗家小姐绝不会是跋扈之人,大概两个月前,我给罗家挑行李,中途她还派丫鬟来给弟兄们送水,说是咱们干脚力活太辛苦,喝点温盐水去去暑气。”
“听你瞎扯,官家行李用得着你来担?”
出言鄙视之人立刻自食其果,罗四海进京那日,因文襄伯府忙于曾孙女满月而不曾有人前去接应,不得已只得雇人担行李。即便如此退步,行李都抬到伯府门前,还是因为无处搁置,不得已转放他处。
一点点拼凑着,金陵百姓恍然中发现,整件事中看似是庶长房理亏,一朝得势便跋扈地不将正统嫡支看在眼里。
可事实又是如何?若是忽略掉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庶长房不过是因为在伯府内日子苦到吃点青菜都得亲自躬身劳作,等一季田里产出才吃上,好不容易有个儿子熬出头,归家却连个安置行李之所都不给,无奈之下只能搬离它处。
且自搬离后,庶长房也未说过嫡支任何不是。反倒是嫡支心有不忿,故意派人将庶支抹到比锅底还黑。一忍再忍,甚至忍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都未曾出言反驳,而只是远避出城。直到伯府老夫人光天化日之下意图谋杀,他们才迫于无奈脱离伯府。
看清事件脉络,大多数人倒吸一口凉气,而后对庶长房唉声叹气。罗大人当真是三品武官?这般被人打了左脸,他还笑呵呵伸过去右脸叫人打的作风,究竟是怎样统领三军的。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大官,为何不硬气些?
玄武大街离朱雀大街虽不远,但这一路乃是金陵最繁华地段。晨雾中马车缓缓前行,早起认出来的金陵百姓纷纷奔走相告。雾散之前,多数邻里间响起这般争论之声。其中也有看不惯罗四海觉得其跋扈之人,更多的则是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明理之人。
于是临近伯府前,罗四海便收到无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
拐过街角踏上伯府门前的路,他立刻下马,收敛步子恭敬地走过去。察觉到后面越发高昂的不平之声,他面上越发恭敬,心底却是乐开花。
果然一切皆在素娘预料之中,听夫人话升官发财事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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