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米露做的那份才是。
血液向餍足的胃中涌去,大脑的运转比平时略为迟缓,但阿初的思维依旧条理清晰——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最初的麻辣鸭脖,他后来也尝过不少别家的味道,可只有米露做的,才能唤醒他的记忆。
后来阿初又有意识地在这个城市中,品尝过许许多多的美食,从星级饭店到街头小摊,可却没有一种食物,像米露偶然做出来的几样,让他生出绝对曾相识的笃定。
这次的左宗棠鸡又是如此。
阿初慢慢地梳理着,发现这些能唤醒他记忆的食物,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食物的做法,都是米露直接从自己师父那里学来的。
难道失忆前的自己,曾经吃过米露师父做的菜肴?
尽管不可思议,但只有米露从师父那里传承下来的味道,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阿初决定以后多向米露了解一下她的师父,或许这是他找回记忆的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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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碟点心一壶茶,米露很自然地靠在阳台的藤椅上,和阿初聊起了自己的师父。
今天她白天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没想到晚上就和阿初聊起了他。悲伤依然存在,却已经不再浓烈地令人窒息,如今的回忆带了一些泛黄的老旧色泽,米露已经可以神态平静的开口。
“师父姓米,是个痴迷厨艺的小老头,其实我是孤儿,是师父把我抚养大的,为我取名米露。”
“我总是开玩笑地叫师父小老头,其实师父一点也不老,他过世的时候,只有四十八岁。”
“师父厨艺很高,”米露笑道,“真的,不是我夸自己的师父,师父的厨艺比我接触过的那些星级酒店的大厨,甚至比赛获奖的名厨,都要好。”
“但是师父对挣钱啊拿奖啊这些人人都爱的事情,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说他守着一间小破厨房,钻研自己的菜,再把自己会的都教给我,就满足了。”
阿初细心地倾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从米露感性的描述中拼凑自己需要的信息。可是在米露的描述中,她的师父就是一个天天钻在厨房里研究做菜的厨师,每天打交道的人,除了卖菜的,就只有米露一个。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年幼时的自己能和米露的师父有什么交集。
看着米露将长久压在心里的话,不疾不徐地说出来,眼角带着一点湿意,在温柔的月色下泛着亮晶晶的光。阿初突然生出了将米露拥入怀中的念头。
阿初按捺下心中的冲动,笑着说道,“不早了,明天开业要忙的事情多着呢,赶紧睡吧。”
米露哦了一声,脸上还有些恋恋不舍的神色。
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阿初心中有些失望,但他告诫自己,今天的月色这么美,真的不能再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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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家私厨四个字用的是隶书,厚重朴拙,刻在有些泛旧的木质牌匾上,烫金的颜色也浅浅的,是介于银色和金色之间的颜色,类似磨砂的质感,在阳光直射下也并不反光。
牌匾倒是和饭店的名字十分相配,米家私厨,突出一个私字,低调又上档次。
从早上七点钟开始,庆祝米露饭店开业的花篮,就被源源不断地送来。都是卖花篮的公司派人送来的,米露一个个看着飘带上的落款,大部分都是陌生的名字。
“冉曼?这是谁?”米露琢磨着落款上的名字,满脸疑惑地问道。
阿初略微回忆了一下,姓冉的人并不多见,他很快就有了印象,“是米真香外卖最早的一批顾客,CBD里的,当初我送外卖的时候,她就在定米真香的外卖了,我还给她送过呢,当时信息留的是冉小姐,应该就是她了。”
米露脸上顿时有了笑意,“真好。”原来她或是亲手准备,或是改良原创的菜肴,一直以来被这么多人默默喜欢着。
米家私厨上午十一点开餐,上午十点半开始取号,这些都早在微博和直播里说的十分清楚。
不过还不到九点,米家私厨就迎来了第一个来等待的客人。
“阮桃?”米露看到跨进门口的小姑娘,略带惊讶地打招呼。
“我来吃饭,怕来晚了拿不上号。”阮桃朝米露笑道。
米露一脸诧异,“那你这也太早了吧。”好在饭店里的卫生前一天就打扫地一尘不染,米家私厨为等号休息的客人们,在门口留了很大一块区域,摆着沙发和小茶几。
阮桃笑着坐下,“没关系的,老板娘不用管我。”阮桃从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开机后在键盘上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