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江皓才开口,声音格外沙哑,藏有一丝说不出的无奈,“…对不起。”
陈茉没说话。
他皱起眉,胸口剧烈起伏,似乎也在思考。
最后,他猛地抓住陈茉的手,凑到她耳边,压低声说:“茉茉,你能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订好三天后回C城的火车票,等后天,我爸他就必须去上班了——再请假就会被辞了,你就叫开锁公司来,好不好?”
陈茉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确定?”
江皓用力点头。
“我知道我爸是为我好,为我考虑,但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握紧拳头,深叹口气,“而且马上就要比赛了,我不在的话,他们怎么打,爱妹他……怎么办?”
“我们可以找新的中单。”
陈茉其实也不能确定,毕竟只有十多天的时间。
江皓摇摇头,坚决道:“我不想这么放弃,好不容易才……”
他突然间又说不下去了。
两年了,从青训队到现在,他终于走进LPL的舞台,终于能被称之为“职业选手”。
他转头望向那个阴暗的北间,握紧拳头,“我爸妈他们早晚会明白的,相信我。”
说到这里,江皓咬紧牙齿。
这条路可能很难走,也可能同上次在青训队一样,没有结果。
但他绝不会放弃。
要战斗到最后一秒。
……
三天之后,开锁公司将防盗门打开。
江皓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翻箱倒柜地找了许久,才找到他的身份证。
陈茉心里觉得极不妥当,但也没别的选择。
她也不忍他就这样与梦想别过。
他还不到二十岁,正是打电竞的黄金时期。要是真去高考复读个一、两年,就什么都晚了。
江皓抽出张白纸,压在茶几上,手里握紧黑色中性笔,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第二次逃亡,还是欺骗性质的逃亡,要怎么写呢。
他犹豫许久,最后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当天下午的火车。
两人直奔火车站,因为票买的晚,只有硬座。
江皓趴在小桌板上,不断活动着被冻得僵硬的手指,望向车窗外渐渐变暗的风景。
想象不出,父母看到纸条会是什么样子。
他很愧疚,也很无力。
*
两个小时后,江建国从修车厂下班,跟同事们愉悦地打了个招呼。
“江师傅,什么事儿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