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复了几十下,走廊的地砖好像打鼓一样被砸得咣咣直响。鲜血飞溅,分不清是冯鹃之前淌的血,还是从窦英俊早已模糊的五官流出来的。
窦英俊开始时还挣扎两下,到最后早已没了气息,左眼窝的钢笔直直插入大脑,只露出黄豆粒大小的一截在外面。
不远处的邱不空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早就吓傻了,好像忘了手中的水果刀,整个身体像是一大坨烂肉般不住颤抖。
苗凯旋将窦英俊的尸体扔到一旁,起身回头,此时的他满身满脸都是血,像是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杀气腾腾。
苗凯旋一步步走向邱不空,转眼间已到近前。
邱不空似乎才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却没出什么声音,抬起刀捅向苗凯旋。
苗凯旋冷笑一声,左手闪电般抓住了对方手腕,同时右手也跟了上去,硬生生把水果刀的刀尖拧向了对方的肚子“瞧你个死猪样儿,看看这猪油里边包的是不是猪心猪肝猪下水!”
“扑!”水果刀刺进了邱不空的右下腹,直没至柄。
此时,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由远及近地传来。
苗凯旋只是稍作停顿,随即望了墙角的冯鹃一眼,低声道“嫂子,兄弟对不起你,现在我就给你报仇……”说完,双手握紧刀柄,用尽全身力气划开了邱不空的肚皮,而后用刀刃在一尺多长的口子上来回划动。
邱不空低下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碎肠子稀里哗啦地流了出来,随即他肥硕的躯体也轰然倒地。
苗凯旋愤怒地盯着大厅里剩下的人,这些刚才还无比嚣张的家伙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本想接着一个个解决,无奈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不怕死,但是如果不能让这些人渣尽数得到报应,他无颜面对嫂子和纪福山。
于是,苗凯旋几个箭步冲到了大厅门口,下台阶跑到楼外,向着警笛声音的反方向狂奔。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双卑劣的眼睛正在注视他。
刚才,高鹏宇反锁了办公室的门,仍然觉得不稳妥。当苗凯旋难时,他立刻拨打了派出所的电话,随后决定逃出卫生院到派出所去躲着。他将目光放在了办公室的窗户上,然而由于年久失修,他窗外的栏杆已经锈蚀松动了。
想想门外如杀神附体般的男子,高鹏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心一横,从桌子底下掏出平时用来应急防身的撬棍来到窗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开始撬动栏杆。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头,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出来了,很快他就将锈烂的栏杆撬断了两根,看看露出的洞,差不多能够钻出去。有心想要再撬,他是手也开始软了,剩下的栏杆也太过坚硬。
高鹏宇拼命地呼气,尽量将肚子往回缩,使劲往外钻。在头皮和肩膀划开了几道血口子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摔到了楼外的草坪上,他顾不上周身的疼痛,急忙向医院外面跑去。
跑了几步,他想到了医院的那台公用的捷达小轿车,钥匙刚好在他兜里,于是他快跑到楼侧面的停车场,动了捷达车开了出来,刚到医院门口,他现了苗凯旋的身影。
躲在车里的高鹏宇心里有了底,用手蘸了蘸头上的伤口,将血蹭的满脸都是,随后,他狞笑着将油门踩到底,全向苗凯旋冲去。
一心逃走的苗凯旋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警笛声感觉已经近在咫尺,他听不到其它声响。
“砰”的一声,苗凯旋在空中翻腾着划过一道夸张的弧线,坠落到路旁的杂草堆里。
民警赶到捷达车旁,查看车内的情况。
高鹏宇喘着粗气,瑟瑟抖地说道“就是他,是他杀了人……”
……
张会计拖着一条病腿艰难地来到了医院,他的脚被车挤得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但是已经失去了行动功能。他硬撑着来到医院,总算到了门口,却被一块石头再次绊倒。
这一回他是头部着地,本来就在车祸中遭到撞击的大脑再次受到震荡,他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半睡半醒的感觉中,他听到了刚才在大厅里的大部分过程,他想过去帮忙,可是偏偏怎么也爬不起来,目睹了苗凯旋被撞飞的过程,他一激动,彻底昏了过去……
故事讲完了,张会计点燃烟斗,沉默地抽着旱烟。
“后来呢?”小李放下了手中的笔,嗓音有些干涩。
“我这已昏迷就是半个月,醒来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因为我的脑部受到了好几次强烈的碰撞,没变成植物人就算万幸了。”张会计苦涩地摇了摇头道“大概两年多以后吧,我才慢慢地恢复了记忆,可是那时候一切都结束了,单凭我自己这张嘴讲什么都没用,那个保卫科长撞人也被认定为见义勇为。直到前些年,纪福山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于是我就把当天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说别的,只说了句谢谢,又塞给了我一根明晃晃的金条,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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