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以一种淡漠而冷静的语气悠悠道“倘若两个人决意要在一处,那不管是付出什么代价,亦可放手一搏,即便那个人是天子。”
“但显然,无论是青司亦或是蓝夏,他们都没有这一搏的勇气。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在他们的心中,有太多比两个人的感情重要的东西了,舍不下,自然求不得。”
退一万步说,便是尊贵如皇上,也是顶住了莫大的压力才得以立蓝夏为后,为此,他放弃了那些簪缨世族的鼎力支持。
燕西楼的一席话令青汣醍醐灌顶,是啊,不是不爱,而是不够爱……
因为在乎的东西太多了,情爱反而需要退让。
这,便是他们的选择。
晚间,青汣提笔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得隐晦,并未直言相府接下来会遭遇的境况,但相信以青司的聪明,当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写好了?”燕西楼问。
“嗯。”
“给我吧!”
青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顾虑——
尽管昨日皇后同她说起此事时十分隐晦,也有意避开了旁的宫人。但自己前脚进宫,后脚就寄信给青司,此事若是被皇上得知,难免不会心生怀疑。
事关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燕西楼有更稳妥的传信渠道,那便最好不过。
……
自玲珑阵中醒来后,青汣将脑海中的记忆一点一点理顺,逐渐接受了自己与相府九姑娘本就是一人的事实。
然,接受归接受,对于自己的魂魄曾分隔两世而存一事,她的心中始终存在一些解不开的疑虑,故而想着找机会向麻衣道人打探一二。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燕西楼失明后明显较从前更加依赖她,再加上接二连三的事情不断,一连数日,青汣都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所幸的是这几日,麻衣道人一直客居在府中,长公主命人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有酒有肉,麻衣道人何等快活自在,便也未曾离去。
用过早膳后,青汣陪燕西楼去了书房。
展晔在同燕西楼汇报北镇抚司近来的一些事务,青汣捧了一本书坐在窗边,心不在焉地翻着。
她想去找麻衣道人,但不知该怎么同燕西楼开口,她不愿扯谎,却又怕他误会自己还惦记着离开……
她鲜少有这般纠结踟蹰的时候。
“汣儿,汣儿?”燕西楼连着唤了两声。
“嗯?什么?”青汣蓦然回神,倏地一下站起来“你是口渴了吗?喝茶还是……”
燕西楼低笑了一声,径直对展晔道“你先去忙吧!”
“是,属下告退!”展晔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书房的门。
对于自己方才的走神,青汣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那个,你们谈完了?”
“过来。”燕西楼朝她笑了笑,略显低哑的嗓音仿佛带有一股别样的蛊惑。
青汣不自觉地走上前去,燕西楼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做什么?!”青汣面色微赧,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他固定在怀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