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赢脑子里飞快的盘算,这一科的状元郎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富贵面前,不忘糟糠,为了病重的妻子,连圣旨都敢不尊,此等气概,他颇为敬佩。
原本他是最适合若若的夫婿人选,若再有他提携,暗中培养,假以时日,此人必定成为肱骨之臣,也不算是委屈了若若。
只可惜的是,他派去给常宁的发妻瞧病的御医医术太高超了,三下五除二把那女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常宁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等回到家发现妻子没死,怕是不会愿意接受若若吧。
ps:还没完,一会继续更新,大家晚点来看,(__)嘻嘻……
不遵圣旨当属大不敬
要想个法子,让他知道若若的好呢。
手指交替在椅子上点啊点,日冕帝以权谋私的不停琢磨该怎样不动声色的客串一回红娘,像常宁这种硬骨头威逼利用反而取不到好效果,他动不动就脖子一昂,来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把命都豁出去了。即便是皇帝,有圣旨,可人家根本就不甩,除了要他命之外,谁也没办法。
颜赢最终的目的可不是得到死尸一具。
他要常宁好好的活着,还要一步步爬上高位,最好位极人臣,这样才不至于让小若若受了委屈,等以后万一她了欺负,颜赢也好‘作威作福’的给常宁点颜色瞧瞧。
额,想的有点远,拽回来捋捋。
在那之前,常宁的这个性子得磨,还得加大力气使劲用磨刀石锉,软硬适度,既要让他触几次霉头砸掉书生意气,还得不能把那股子闯劲都弄没了,尺度之精准,让颜赢也忍不住暗叹当皇帝难,当个红娘皇帝给已婚的男人介绍对象更难。
常宁的那个妻子命虽然捡回来了,身体仍是孱弱的。说不准哪天就把正妻的位置腾出来了,而颜赢又没想让若若那么早出嫁,小女娃才十三岁,怎么都得想办法拖到十七八岁,一里一外,他有的是时间跟常宁磨棱角。
若是不成功,就宁可放弃这个候选人,颜赢绝不会让若若受一点点苦,他已经失去了瑶瑶,现在若若就是他半条命。
脚底下一般大臣辩的正乐呵,谁能料到皇帝脑袋里竟然是在琢磨怎么给自己‘戴绿帽子’,就是身为当事人的常宁,琢磨的也是会得到哪种死法,因为他能感觉出来陛下的目光有些诡异,落在他身上,鸡皮疙瘩拂起一层,好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野兽给盯上了。
快到正午了,颜赢肚子有点饿,脑子里转悠着去紫霞宫蹭顿午饭,于是‘好心’的决定提前结束群臣口干舌燥的折磨。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坐正,不耐烦道,“新科状元不遵圣旨当属大不敬!”
叫你潇洒!
想常宁被砍头的一派大臣喜上眉梢,赢了。
保常宁活的一伙子垂头丧气,白费劲了。
只有少数几只人老成精的老狐狸,听见了日冕帝的总结发言,眉毛掀了掀,没忙着被皇帝牵着情绪走,垂着头,贼溜溜的老眼浑浊却掩不住精光,屏息等着皇帝嗓子眼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常宁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再次表现了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硬骨头,都到这个份上了,常宁还是一点软话没有,二话不说,就是求死。
好小子,心里没有羁绊,玩潇洒是吧?
叫你潇洒!
颜赢如无其事的跟着点头,“听说状元郎家里没什么亲人,孑然一身,倒也潇洒,不过好歹你也算是为发妻抗了一回皇命的有情男子,如果就这么撒手走了,家中重病初愈的妻子要让谁照顾呢?”啧啧两声,难得日冕帝会在金銮殿上开起了玩笑,“身体孱弱的夫人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常宁呐,你真是害人不浅,弄不好,就变成两命归西了。”
常宁再傻,此时也听出了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连规矩都忘了,眼中狂喜,抬头正对上颜赢似笑非笑的黑眸,“陛下。。。陛下。。。臣的妻子。。。她。。。她。。。”
竟是不敢询问生死,希望太大,反倒没有勇气承受失望。
颜赢没有言语,点到为止。
倒是有好事的大臣闻到了和平的气息,立即蹦出来,嗔怪的对常宁道,“状元郎,你难道还不知道,当日你抗旨不尊,陛下责令将你打入天牢反省,皇恩浩荡,还不忘派出十几个御医为你夫人诊治,听说御医们就守在你府上,不只救了你夫人的性命,还留下来帮她调养身体,若是你还有机会从天牢里出去,想必夫人正站在门前,生龙活虎的盼着你归来吧。”
常宁身子猛烈的一僵,头立时垂下去,大力叩首。
求生欲望又占据了上风
“臣感谢皇上,虽死无以为报,谢谢陛下,呜呜呜,谢谢了。”咚咚咚,下,常宁的额头磕的血肉模糊,他是真心感激,此时就算是颜赢要人拖下去砍了他的脑袋,大概状元爷也会欢呼万岁,慷慨赴死。
颜赢托着下巴,也不阻止他自虐,懒洋洋的说,“现在还是来研究下,状元爷大不敬该如何治罪,众臣的意见朕已经都听过了,现在想听听你的说法,是要朕从严办理,砍了你以儆效尤吗?”
日冕帝手刀在眼前重重一挥,把金銮殿弥漫的浓烈气氛全部打散。
大臣们总算听明白皇上的真实意思了。
保常宁的一派扬扬得意,猜中了陛下的心意,够炫一阵子的。
之前吆喝着喊打喊杀的臣子们安静下来,不好意思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去帮常宁说话,也不愿再坚持着要常宁的小命,尴尬的站立在一旁,恨不得今日的朝会早些散了,明天再由别的事情上找回场子。
能考上状元,还被影卫和内侍营两个组织考核,可以列为重点培养对象的常宁显然并不若最近表现出来的那般脓包,他一直以为妻子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所以也就没啥求生的意志,恨不得立即到下边来个生死相随,这会儿听说事情还有转机,他的求生欲望又占据了上风,还想保住这条命回家团圆呢,方才的硬气全没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常宁垂下头,眼眸咕噜噜转了转,日冕帝有心要赦免,可总得搭个台阶让陛下顺势而为吧。“皇上,常宁以下犯上,不遵圣旨,罪无可恕,此头不可开,您不必犹豫,叫人把我推到菜市口,一刀砍了,杀鸡儆猴吧。”
嘘声一片,状元郎天牢坐太久,疯了。
颜赢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不错,这小子脑筋转的很快,他总算是没看错人,隐隐开始有些期待着常宁真的可以成为他这一朝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国师相保
“既然如此,那。。。”颜赢声音拉的老长。。。
老狐狸之首,一直在朝堂上很少插话的国师吴琥烁抬腿迈出来,恭敬的弯曲身子行礼,“陛下,臣。。。有奏。”
颜赢浓眉挑高,“国师请讲。”
“状元郎常宁虽然违抗圣旨,是为大不敬,可确是情有可原,人生在世,父母最亲,妻儿位次,状元郎无父无母,妻子是他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在生死离别的关键时刻,他能不弃发妻,生死相随,实在令人感动。臣以为,这种没黑了心肠的臣子,有情有义,糟糠之妻都宁死不负,将来必定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为宁死不屈的一代名臣。”吴琥烁摇头晃脑,说了一段废话,又从胸口把他吃饭的家伙事儿取出来,是几片珍贵的龟甲,颜色已经漆黑,半蹲下,在金銮殿上起卦,念念有词一阵后,龟甲丢在地上,嘎巴变成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