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手背似乎被什么重重击打一下,被皮肉包裹住的骨头都跟着疼痛起来,好大一股电流似乎是想惩罚她刚刚不自量力的海口,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不,积攒到一块的巨大力量几乎要把她的虎口震裂了。
颜赢的手劲儿立时松了许多,瞧着温若若龇牙咧嘴的表情,不觉疑惑的问,“若若,弄痛你了么?”
她摇头晃脑,不说痛也不否认,反正就是不肯抬眸去看颜赢,怕被他发现一脸掩饰不住的粉红。
惨了,她居然真的对当成亲人的燕隐哥哥有了奇异的感觉,只是握了下小手而已,她紧张的腿都软了,一个心脏砰砰乱跳,小胸脯此起彼伏,若是这副囧样被燕隐哥哥发现,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在他眼前出现啊。
“你。。你走吧,有事明天再说,我累了。”脑袋折了似的贴在胸口,若若使劲挣脱,小跑到床前,整个人栽进被子里,脑袋用枕头压住,以此来证明她真的是很‘疲倦’。
颜赢怀疑地斜睇着她,一边大力拉扯挡住视线的棉被,一边试图把温若若的身子拎出来,她今天真的很不对劲,说话吞吐、词不达意,气息紊乱,就好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症状。
☆、我晚上要怎么睡啊?
肯定是没见过宫妃们虎视眈眈的阵仗,一猛子被吓住了,后来又压抑情绪到现在,就是在用晚膳的时候,她也没机会发泄出来,是以伤了身子。
关心则乱,颜赢越想越多,尤其手指触到若若高温滚烫的身子,就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
习武之人力气本就大,刚才是顾念着怕重力伤到若若所以没有太用劲儿,现在心里着急,哪还顾念的了那么多,索性连人带被子都卷入怀抱,猿臂禁锢若若,腾出一只手大力一撕,珍贵的锦被绝望的哀嚎一声,寿终正寝,一分为二,再也不能盖了。
若若尴尬的大红脸泛了紫,瞅瞅她最喜爱的被子,再抬眸瞧瞧颜赢,再垂下来看那被丢弃在地上的‘残骸’。
清澈水眸逐渐怒火云集,暗云风暴取代了羞涩,她反客为主,凶巴巴的扑上去,一边一只捏住颜赢的耳朵,“你居然弄坏了我最喜欢的被子,我晚上要怎么睡啊?天啊啊啊!”
很好,生龙活虎总比病恹恹的模样强很多,颜赢揽住她的腰,以防止过度用力若若会不小心摔到地上,至于两耳的剧痛,就随她吧,反正比起瑶瑶在的时候,若若这点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种被子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一会我叫孙安送过来给你。”
“那怎么可以?”若若压根就不领情,她天生有些恋物癖的小毛病,尤其表现在睡眠上,用过的枕头被子必须彻底沾染了独属于她的气息,才能带给她安全感。天知道刚到古代的那几个月,她就没睡过完整的囫囵觉,每晚上抱个被子和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好不容易适应了,还没美几天,竟然就被颜赢给‘分尸’了,想起那些个明明很困却无法安然入睡的日子,若若不寒而栗。
颜赢是知道她的这点小习惯的,被若若过度激烈的反应一提醒,他也明白过来。
☆、撕裂的被子
惨了。
他可是来道歉的。
白天那件事若若还没原谅他,就又发生了棉被事件。
颜赢心虚的别开眼,再不敢去瞧脚下的棉絮纷飞。
他甚至考虑要不要点住若若的睡穴,再命人赶紧换条一模一样的放回原处,粉饰太平。
可是若若那恐怖的恋物癖一沾身子就会发觉不是她的东西,到时候更是难以收场,她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模样。
闹的疲倦了,若若总算是安静下来,不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咬又掐,躺在颜赢怀中,也忘记了要避嫌,抽抽答答的哀悼她的被子,并恐惧即将到来的上百个日日夜夜。
辗转难眠,夜不能寐的滋味,没尝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若若?”颜赢尝试拍拍她的肩膀,得到一声疲倦的哼声之后,耐心的诱哄道,“我那边还有一床江南丝织进贡的蚕丝锦被,盖在身上轻飘飘的,但保暖性却不差,早就想叫人给你送过来,可惜你一直都不肯换掉旧物,这次刚好,咱们不妨试试新的,你觉得呢?”
“不必了,我叫福喜帮忙用针线把它们拼接起来,换个被罩还是可以用的。”若若心不在焉的回答,心神还停留在脚底下的惨剧上,她认为想出的主意非常好,换个被罩虽然她也会不习惯,但是总比全部换掉好接受的多。
颜赢所说的蚕丝棉被,她是一点都不动心,再华贵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可没那份力气再抱着条被子“缠绵”三个月。
拼起来?她不介意他还舍不得呢。
被子里的填充物已经四散飘飞,用扫帚再扫回来难免沾染上灰土,盖着这样脏的被子,若若会生病的。
颜赢对温若若的感觉始终停留在最初相见时瘦骨嶙峋的模样,这几年来他小心翼翼的呵护,不断命人送来最珍贵的补品,就是怕一个不注意又给她瘦了回去,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点点圆润再次消失不见。
☆、每晚过来陪你
颜赢坚持换新被子。
温若若死活不同意。
两人同样倔强,谁也不肯各退一步。
反正都有各自的道理,都努力的说服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
“皇上!!!”再一次说服徒劳无功后,温若若首先失了耐心,掐着腰凶巴巴的站起来,固执的把破的乱七八糟的杯子抱满怀,“没有它们我睡不着,你明明知道的。”
“昨天你没盖被子还不是睡的跟小猪似的,啧啧,还打小呼噜呢。”颜赢一指戳穿她话中漏洞,力图证明她的睡眠与被子实际上没有任何关系。
全部是心理作用而已。
就像这个世界明明没有神鬼,还有很多人被树影给吓死,说穿了,还不是自己在吓自己。
“昨晚是因为有你陪着,所以才睡的很踏实,可你不能总陪着我吧?”三年了,颜赢也才陪她度过一整晚而已,还是半夜才出现的,天明又悄悄的离开,即使不谈男女之防,若若也指望不上他。
何尝不知道过度恋物是一种病态,她查询过资料,大多数像她这种症状的都是由于极度缺乏安全感所造成的,童年时失去父母对她一生影响太大,长大后的若若根本就无法克服只有在熟悉的旧物之中才能寻找到安宁感觉的习惯。
颜赢想了想,如果事情的矛盾点在这里,那么也不是没有没法解决。
一根食指直点到若若的鼻尖上,“从今天起,我会每晚过来陪你,你睡着了再离开,直到你觉得新被子不再陌生,能够正常入睡为止。”
这似乎也是个办法。
可孤男寡女的,天天睡在一起,传出去多不好听啊,她可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呢。
若若的脑袋又轰一下,从颜赢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回忆起,她仿佛在这儿早就嫁了,挂名的丈夫正是亲手毁了她贴身被子的燕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