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亚提,你别一声不吭啊,紫儿醒了以后,要怎么和她说?”自见到紫儿后,亚提愈加冷漠。它蹲趴在紫儿的身侧,一只爪子搭在她手上。
亚提,最心痛最难过的是你吧?你最心爱的她,居然在失去记忆再见你后,直接拿晕倒面对你,你一定心潮起伏吧。尤娜摇摇头,有些郁闷。无忌从背后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随他出门。
门外,春光明媚,阳光有些刺眼。
“你帮的了紫儿掩去记忆,但是你却无法让她从内心深处忘记。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吧。”孟婆婆的奈何汤都洗刷不掉的深刻记忆呵。
“我不会插手的。”尤娜转身将门关好,拉无忌一同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无忌,为什么,你不想长大?”
无忌猛的咳嗽起来,他被口水呛的眼泪直流。大眼睛更哀怨的指责她为何总是语出惊人。
传说犹大为了30枚银币出卖耶稣之后,后悔不已,在日落时分上吊自杀。但是上帝不原谅他出卖自己的儿子,让他在死后变成了永生但永远孤独的吸血鬼,以惩罚他背叛的罪过。因为犹大是在黑夜变成的吸血鬼,所以他永远无法见到阳光,因为他为了银币出卖耶稣,银币就是他的克星。因为他背叛上帝,所以他害怕所有的圣器。经过千万年的进化,吸血鬼已经发展为人类历史上的一个种族,人数不多。吸血鬼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低级的吸血鬼,他们是被血统纯正的贵族吸血鬼在动脉处咬了一口,变化而成,另一种便是无忌这样的,由正常方式孕育的血统高贵的吸血鬼。
即使是吸血鬼中的贵族,无忌依旧摆脱不掉依赖人的鲜血生存下去的命运。幸好,她被尤娜抱回时,尤娜为了省事,直接喂了他自己的鲜血。依赖拥有凤凰血统的巫女的血液,无忌身体开始完美的进化过程,连喝了三个月尤娜的血,他完全摆脱了血液的限制。
“我知道你自三岁以后便能够控制自己的成长速度。”只是自三岁他将自己的身体蜕变为10岁左右小男孩的模样后就一直未再改变过。她总是疑惑不解。
“每天忙着喂饱你,我都已经筋疲力尽了。”无忌眼神游移,他不想现在让尤娜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一抬头,他被吓了一跳。尤娜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蹲在她的正前方,紫眸紧紧的锁住他。许久,她似乎未觉察到什么,只傻傻一笑,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想不想知道亚提和紫儿在里面谈些什么?”
“这个。。。不是很道德吧。。。”呜呜呜呜,他好想哭哦,他居然被尤娜教坏了,他居然也好想看。
“假仙!”尤娜白了他一眼,在口袋里翻呀翻的,居然捧出一只大水晶球。念过咒语,那水晶球如同拨去掩盖的乌云,图象渐渐清晰。紫儿还没有醒,亚提依旧紧紧凝视她。。。
巫女尤娜(16)
她是在梦中,紫儿自己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只是,她似乎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在半空之中观望。
依稀是清朝。街边人来人往,贩夫走卒,莫不是剔发长鞭。城门处,大大的石碑用草书篆刻着盛京两个字。怎么,我居然来到了沈阳?紫儿暗想。
忽然一队下聘的花嫁队伍自街尾浩浩荡荡的出现,大红色的绸花包裹着丰厚的聘礼。随从人员衣着华贵,哪怕端盘小厮均自有其气势,万万与街边的平凡百姓不同。歌舞曲调,一路撒着花瓣,瞬间平凡的小巷也被装扮的宛如仙境。
紫儿好奇,跟在队尾,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宅子。那宅子自是金碧辉煌,显然不同于一般人家。朱门石狮,大大的门环。队伍的轿子中下来一位著官府的老爷,双手恭敬的捧着金黄的卷轴。
忽地,宅门大开。从里冲出一队家人。两旁百姓,下人,高官达贵全体拜倒。只有那托着黄卷的大人高傲地走到石阶最高处,清清嗓子,抑扬顿挫的官腔有些尖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莫洛之女莫迎欢,年方十六。举止优雅,高贵大方,性情贤淑,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我朝太子已值大婚。赐莫迎欢于太子,为太子妃。下月十五举行婚配大典。钦此!谢恩!”
众人谢过,莫洛谢恩磕头后,战战兢兢的接过圣旨,这才得意洋洋的接受众人的道喜,红光满面。
府宅后,莫迎欢粉面带泪,母亲在一旁不住的劝说。
“不嫁,我不嫁!你们不要逼我。”她一脸坚决,绝非矫情羞涩。
“女儿呀,这是皇家的圣旨啊!”皇命难为,也不敢违抗。莫夫人老泪纵横,“当朝太子,以后贵为天子之尊,女儿也会是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呀!”多少女子,倾心期盼,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母亲,你怎么忍心叫我与后宫三千分享一个男人?我宁愿清灯古佛,孤独终老,万死不愿入宫。。。。”她不要嫁人啊。
话未尽,被父亲莫洛一个耳光打倒在地。唇边朱红,一行浊血,自嘴脚流下。
“不识好歹的东西,自古婚姻,都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说话的道理。圣旨已下,你想害死全家是不是?爹爹我辛苦经营的官位,也会被你毁誉一旦。”莫洛吩咐下人,“看好小姐,不许她出去,下月十五,她必须给我登上花轿。”又抬头狠狠瞪了莫夫人一眼,“你也给我在房间里也好好呆着,假如你再如过去一般无法无天的溺爱她,惹下大祸,你我夫妻缘也尽了。”一拂长袖,怒气冲冲的离开。
侍女扶夫人离开,下人们更是将绣房门紧锁,终日家丁看守,封闭宛若牢笼。
莫迎欢不再哭泣,每日,只忘着遥远的天际发呆。
紫儿就这样看着她,隐隐的,自己的心也在痛,她几乎能够感受到莫迎欢那绝望的悲哀。
白猫,是它!
紫儿身子一颤,想触摸窗外那只紧紧凝视莫迎欢的猫身,只是,每一次都穿越过它扑空,而它似乎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她只能凝视着与她生命纠缠千丝万缕的白猫,白猫却凝视灵魂仿若已经不在的莫迎欢,一日又一日,每一刻,每一时。
终于,皇帝派人送来了吉服香烛,接亲的队伍也在门外等待良辰。吉祥的喜乐镇天的吹着,敲打着,莫府上下,都为了明日小姐的出阁大礼忙碌的准备。绣房内,红烛闪闪,莫迎欢呵退下人,一身素衣,宛若秋水的双眸凝望窗外渐圆的明月。明天,是八月十五了,满月,本该是团聚的日子。
四更,侍女赶来为小姐梳妆。
绣房未落锁,小姐依旧紧靠在窗前,桌上,一把剪刀明晃晃的反射冰冷的月光。红毯上,根根长发尽断。
她亲手剪断了满人最注重的头发。无发,她不配出阁。
紫儿战栗,白猫在窗外竟也立着毛发。
自此,莫迎欢被父亲关入后花园的阁楼,不允许再出门一步。若非她母亲以死相逼,莫洛甚至愿意亲手了解她脆弱的生命。年仅十四岁的幺妹,从此易名迎欢,代姐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