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小乔一定会跳起来说,要么把项链拿走,要么就拆伙。可筋疲力尽的她不想较这个真了,她笑了笑,“那行,等咱们拆伙那天我再还给你。”“二姑娘又开始犯二了。”夏行止和旁边陪酒的小弟们耸肩。众人乐得不行。九尾狐里人人都知道,夏总家有个二姑娘,长得和洋娃娃似的,却特别能逗乐。可是今天小乔有点乐不出来。才在走出校门没几步,她就看见叶辰叼根烟守在那里。蓬松的头发,烟灰色墨镜,镜架上栓着一根细细的链子,粉黑条纹的撞色毛衣,配了一条浅色的棉麻质地围巾,他把墨镜拿下来的那一刻,像极了从《nana》里走出来的冈崎真一,惹得旁边的女生频频回头。“嗨,美女,认识一下?”他装模作样地伸出手。“你干嘛?”小乔停下来看他。叶辰扬声说:“认识一下不行?看你弄成这样也不像个良家妇女,我搭个讪你有意见?”知道什么叫没事找抽吗?看吧,这就是。“我没意见,我今天约了人看电影,您搭讪完了给让个道成吗警察叔叔?”小乔不冷不热地回道。“你约了谁?”叶辰火药味颇浓地瞪着她。自从小乔一意孤行地afk,不再搭理公会的任何事,他就真心生气了。他可以容忍她和破晓形影不离打得火热,但他不能容忍她出了事就忘了娘家——屏蔽、退会、删好友,甚至,在他绞尽脑汁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劝慰的话之后,系统告诉他“会话请求失败,您已经被拖入黑名单”!叶辰追力挽波澜的梦想挂掉了。叶辰作为会长的尊严被践踏了。叶辰发誓再也不管她的死活了——如果他没在九尾狐看见她和夏行止出双入对的话。见小乔半天不说话,叶辰不由得狞笑起来:“你约了姓夏的,是不是?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叶辰,夏行止怎么招你了?”真是稀罕了还,谁规定非得喜欢才得在一起啊。叶辰说:“他没招我,但他招你了知道吗?他不是个东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你和他在一起,说真的,还不如你那洛老师。”夏行止是什么人他再了解不过了。此人从小混迹纽约街头,赌博偷窃抢劫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少管所呆了两年,进去的时候只是一个不良少年,出来的时候已然成了半个华人街的领军人物。回国后,夏行止在t大念了个函授班,摇身一变成了几个酒吧夜店的老板。他表面上做生意背地里卖粉卖人命,这在业界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人愿意惹他,对于手上有枪背后有山的人,在没有找在确切的证据之前,警方也无可奈何。尽管并没有在夏行止手上吃过亏,但叶辰深知他的厉害。有些人不用交手,就知道是什么货,他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小乔跳火坑。然而,小乔一听他提洛回风脸都绿了,她正准备解释,右手侧就响起了细细的喇叭声。“临时有点事,耽误了一会儿,你还好吧,二姑娘?”夏行止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过来。小乔看了一眼夏行止,说:“我还真就觉得他比老师可爱。”叶辰走上前去敲夏行止的车窗,“下车,把你和小乔的关系说清楚!说说看你丫是怎么勾引她的,居心何在!”夏行止仿佛才见着他的人,他故作惊讶地问:“二姑娘,这人谁啊?我才迟到几分钟,你不至于把警察叫来收拾我吧?”叶辰展颜一笑:“我今天不是来公干的,你想和我妹交往,得先讨好我。”“……”夏行止狐疑地打量了叶辰几眼,问:“你是她哥?怎么看着像弟弟呢?”“你嫌我妹妹老是不?”“明明是你毛没长全吧……”“你有种再说一遍!”眼看两个人就要干起来了,小乔赶紧把叶辰拉开:“哥哥哥,你冷静,千万冷静,我叫你亲哥了,悠着点啊,大马路上的别知法犯法!”“我冷静得很,现在最不冷静的人是你,我就想知道你受了什么刺激,非和姓夏的混在一起不可,如果是破晓和雨夜听筝那对狗男女……”小乔手一抖,不由自主地推了叶辰一把。“行了,阿叶,那件事我已经忘记了。”丢下这句话,她转身上了夏行止的车,任凭叶辰怎么吼都不应。不知过了多久,夏行止漫不经心地看着后视镜说:“他追上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甩掉!”小乔坚定地说。寸土寸金的地段,不堵车已经是万幸,五环以内想飙车?罚款单和驾照在哭泣。夏行止笑:“你太看得起我的技术了,亲爱的。”嘴上那么说着,却在黄灯刚闪过的那一刹那,猛踩油门。伴随一片紧急的刹车声和其他司机的谩骂,他甩了叶辰的警车一条马路。“你不要命了?”她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夏行止很无辜:“不是你让我甩他的吗?”小乔别过脸去不说话,她不想和夏行止斗嘴。“话说回来啊,小乔,”他意味深长地说,“像这样的哥哥,你有过几个?”“……你什么意思?”夏行止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意思,就是关心一下你的情感生活,没准过上一个月,我也被你划分到哥的行列中去了。”她面不改色:“你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吗,还管一个月以后?”“……”夏行止沉默片刻地打着方向盘,七拐八拐,终于把叶辰给甩远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算是遇到一个比我还绝情的人了,行吧,不管一个月以后怎么样,现在高兴就好。”小乔没有接腔。又过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哎,电影院在西单,我开错方向了。”她抬手看表,“就算你开对了方向,也已经开场十分钟。”夏行止“呵”了一声:“这不是为了甩掉咱那哥吗?他那架势,撞死我的心都有,我可没胆和他硬来。”“什么咱那哥?”她不喜欢这种玩笑,好不容易抓着个把柄,还来劲了!夏行止素来不和女人计较这个,他看苗头不对,连忙好声好气地安慰:“你看你看,急了急了。我头上绿了我都不急,你说下个月咱说不定就见不着面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看开点,没有电影我们就去玩点其他的,嗯?”小乔闷声说:“我不舒服,我不想玩了……”他把车停到一边,捧起她的脸仔细看:“你没事吧?哪不舒服?”她摇了摇头,把脸靠在他肩膀上,贴着他的领口轻声说:“你是不是换香水了?”夏行止愣了一下,“啊,是。看不出你鼻子挺厉害的。”能不厉害吗?阿玛尼的attitude,绝度,淡淡的咖啡香和琥珀味,她第一次闻的时候就那性感的木香被给迷住了,专柜导购告诉她寄情才是全球第一男香,但她还是用省下来的零花钱买下了绝度,虽然顾思陌不爱喷香水,但此后他一直用这个味道的须后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绝度的气味的。“之前的古龙水不是很好吗?这个味道我不喜欢,闻着难受,以后别用了。”没想到她对他身上的香气这么敏感,夏行止诧异地说:“二姑娘,你真的没问题?有你这么一脸沉醉地说闻着难受的吗?”“……”“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就红眼了……行行,这味道闻着难受我以后不用了,你别哭,犯不着为一香水哭,我现在就给换了。”他从后座翻出一瓶喷蚊子的花露水,对着下巴猛地按了四五下,直到小乔一个喷嚏打出来,呛得满脸是眼泪。她一边掏纸巾一边骂:“你这什么驱蚊水,比你身上的味还恶心!靠,妆都花了!”末了,又是一个喷嚏。“一个喷嚏打出来有十万个细菌,怎么样,好点了吧?”夏行止眯着一双狐狸眼笑出声来,他亲热地搂着她的肩头说,“下车吧,我带你玩个新鲜的游戏。”这个城市从来不缺疯狂的人群,聚集了天下财富却没处发泄的大款、富二代,还有他们的女人,积极地探索着各种寻欢作乐的方式。俄罗斯轮盘赌就是其中一种。此时此刻,某夜总会的大厅里,众人时不时地爆发出遗憾的嘘声。一连十几盘安然无恙,夏行止的运气惹得其他人怨念横生,刚自爆过一回的男人不信邪地重新装填子弹,他大力旋转好几周,把左轮手枪递给一旁的小乔,“让你老婆上,她输了算你的,你大爷的,不信治不了你!”手枪的六个弹槽中只有一发子弹,大家轮流用枪口指着自己脑袋开枪,众多赌博游戏当中,俄罗斯轮盘赌的赌金是最重的,因为它赌的是人命。当然,夜总会里的轮盘赌不可能用真枪实弹,尽管子弹只是玩具,赌输了也只要罚酒,可爆头的那一瞬间仍然刺激无比。因为,枪声是仿真设计的,子弹爆裂时会冒出有颜色的烟雾,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种类的饮料,如果点儿太背,很有可能要当场开一瓶价值万金的名贵红酒。这其实就是变相的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