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笑了一下,指腹轻抚着玉色茶杯,道:“临行前我卜了一卦,小翁主要不要听?”
程彦道:“何卦?”
李斯年道:“卦象是一枝红杏出墙来。”
程彦眼底迷茫一闪而过,秀气的眉随后蹙了起来——她看到不远处,李承璋带着谢诗蕴正在逛花灯。
李承璋身着锦衣长衫,谢诗蕴一身浅青色襦裙,玉簪挽着秀发,璧人一般登对。
李斯年声音清润,带着笑意:“小翁主,我的卦象,似乎有些准。”
何止准,只差明晃晃地告诉她,她未婚夫推了和她的约,跟旁的女人逛花灯,她浑身上下绿得发光。
程彦叹了一声。
她知道李承璋会与谢诗蕴在一起,她原本想的是先逛会花灯,玩足了再去找李承璋捉奸,哪曾想,这么早便撞见了。
这便有些尴尬了,一年一次的花灯,还没开始赏灯,便白白浪费在李承璋的事情上。
明明华京这么大的。
程彦对李斯年道:“我有私事要处理,便不陪仙长了,仙长请自便。”
李斯年颔首。
程彦整了整衣服鬓发,带着一众侍女侍从,浩浩荡荡去找正在解灯谜的李承璋与谢诗蕴二人。
李承璋全然没有注意到程彦的到来,仍在抬头瞧着精巧的花灯,问谢诗蕴喜欢哪一个。
谢诗蕴含笑带羞指了一个莲花造型的,店主取下递给谢诗蕴,谢诗蕴手执花灯,美目流盼间,瞥见向他们走来的程彦。
谢诗蕴肩膀剧烈一抖,手里的莲花灯掉在地上,李承璋俯身去捡,却被她紧紧攥住了衣袖。
李承璋蹙眉不解道:“蕴儿?”
谢诗蕴颤了颤,又有行人挤过,将她挤倒在李承璋怀里,她抓着李承璋的衣襟,不住发抖着。
李承璋握着她的手,正欲再问,身后突然响起绿萝的声音:“太子殿下。”
李承璋身体一僵,须臾又恢复正常,连忙将谢诗蕴扶正,转身回头,程彦面无表情地立在他身后。
李承璋手指不自然地收紧。
谢诗蕴柔声开口:“翁主,您不要怪太子殿下,要怪,就怪我吧。太子殿下不是有心的,他本来是想陪您看花灯的,是我非要缠着他,他这才陪了我。”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因为此事伤了与太子殿下的情分。”
谢诗蕴身材纤瘦,行动如弱柳扶风,本就让人心生怜惜,再加上她句句哀求,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保护起来,好好呵护。
周围行人不知内情,见她这般柔弱可怜,都劝程彦做事要大度,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李承璋将她护在身后,对程彦道:“此事与她无关,你有什么火,冲我一人发便是。”
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程彦静静地看着谢诗蕴的表演,非但不生气,甚至还想送她一个小金人——谢诗蕴若是演技不好,只怕李承璋未必能狠下心跟她退婚。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此时的她,与谢诗蕴是盟友。
程彦挑了挑眉,道:“恭喜殿下又得佳人。”
谢诗蕴脸色微变。
程彦这句话,便是有意把她归于侍妾了。
可她才不是爬床的吴宝儿,要的不是一个侍妾身份,她是大家出身,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互为知己,若没有程彦横在中间,她与太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诗蕴秀眉微蹙,露出几分惶恐面容来,颤声道:“我不是,翁主你误会了。”
李承璋见谢诗蕴吓得发抖,剑眉微蹙,道:“蕴儿,你无需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