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面色微尬,道:“家中摆的是流水席,每日的席面都不一样,下官委实认不出来。”
他忙着应酬三公九卿,哪会跟卫士们坐在一起?
程彦便道:“派个人去请林家负责酒宴的人过来。”
程叔平带人来的气势汹汹,二话不说便将林修然抓了去,林家的人怕林修然出意外,便派了族人在后面跟着打探消息,卫士们无需回到林府,便找来了林家这几日负责采买饭菜的人。
那人被带到程彦面前,将卫士们端上来的饭菜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又尝了几口,抿了一口酒,确认无误后,向程彦道:“这的确是我林家的东西。”
林修然看那人吃完酒菜并无异样,便松了一口气。
程彦道:“且等一时半刻。”
杨奇文的人没有那么傻,不会放立即便发作的散让人察觉出来,他是掐准了时间的,让人吃完酒菜后,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中了散的人,不会觉得自己被下了药,而是感觉像喝醉了酒一般。
正是因为如此,卫士们才没有察觉出来,只以为同僚在宴席上贪杯,多喝了几杯酒,故而也不曾往被下药的方面去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期间正在忙婚礼的李承瑛见卫士们拿了程彦的珠钗找过来,也顾不得与奉常商议婚礼细节了,略交代几句,便往荒山处赶。
在来荒山的路上,他听卫士们讲了原因,险些将肺气炸——他跟随姑姑长公主去了边塞,吃过战场上刀光剑影的苦,太了解粮草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了。
如果军队没有粮食,莫说与北狄一决胜负了,只怕北狄还没打过来,内部便已经乱了起来,一旦乱起来,还谈何保家卫国?
而虎视眈眈的北狄,更会趁着大夏内乱的机会南下抢掠。
如果只是抢掠,那还属于比较好的,可怕的是,如今北狄的统领,是个颇有野心的人,他要的,不是一城一池,他想要大夏的中原沃土,想要北狄如大夏一般,一同九州,成就千秋万世霸业。
夏人与北狄有百年血仇,北狄一旦得了天下,等待着夏人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到这,李承瑛越发心急,快马加鞭,将卫士们远远甩在身后。
李承瑛到达山脚下,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驻守的卫士,冷着脸径直向林修然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剑眉倒立,活像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修罗,林修然瞧他这个模样,原本落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林修然道:“英王——”
林修然的话尚未说完,李承瑛已经来到他身边,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右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
“殿下!”
林修然吃痛,后面的话便变成了呻吟。
程叔平不悦皱眉,连忙上前去劝李承瑛。
然而李承瑛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劝,程叔平无法,只得上手去拉。
拉扯好一会儿,才将暴怒中的李承瑛架了开来。
“三叔你别拉我,这种老不死的东西,我打死一个便是为国除害!”
李承瑛挣扎道。
程叔平道:“事情还未完全查清楚,英王殿下切勿莽撞,若是冤枉了大司农——”
“怎会冤枉了他?”李承瑛道:“阿彦何等聪明的人,从不做把握的事情,若不是事实摆在面前,她怎么会让你调动兵马抓林修然?又让卫士们请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