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从窗户处吹过来,略有些冷。
李斯年紧了紧衣袖,轻笑出声:“小翁主为何觉得我是在哄你?”
若只是利益相同的盟友,他哪里需要花心思去哄人?
他的小翁主,瞧着聪明无双,可在该聪明的地方,她又泛起了迷糊。
程彦更加迷糊了。
若只是盟友关系,李斯年的确没必要哄她。
李斯年何其高傲的一个人,哪怕最初他有求于她的时候,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用番薯引她来拜访他,对他越轨甚至有些胡闹的要求都无不应从。
这样的人,哪里会屈尊降贵哄一个只是寻常盟友的人?
可若不是哄她,那他为何要说这些话?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让李斯年死心塌地追随她的资本。
论天家正统,她只是长公主的女儿,在夺嫡上面并不占优势,李泓的儿子哪怕死绝了,朝臣宗室们也不会考虑到她。李斯年若想找扶持个傀儡皇帝,六皇子七皇子,甚至襁褓中的八皇子都比她合适。
当然,在这个女子地位颇高的大夏,他扶持个公主做女帝,也未尝不可。
他那张脸,无需做什么事,便能叫人对他无不依从了。
天家是最讲究规矩,又是最不将就规矩的地方,他虽然是梁王之后,属于天家子孙宗室之子,按理讲,他做不了女帝的皇夫,可架不住他长得好看啊,又颇有手段,哄着女帝将他立为皇夫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待他做了皇夫,女帝生了儿子,这大夏天下,还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程彦问道:“那你这是做甚么?”
“你觉着呢?”李斯年淡笑着回答。
看着面前少年轻轻浅浅的笑,程彦好像有些明白,又好像有些不明白。
“你真的愿意为我手中之剑,听我吩咐,为我行事?”程彦试探着问道。
李斯年颔首:“自然。”
程彦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今天的太阳,似乎的确是从西边出来的。
在心里琢磨了许久,程彦又问:“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
话刚说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妥,像是在明知故问,又像是在让他承认某件事一般。
那件事在她心里藏了许久,她想问,却又怕问了之后,二人连盟友都没得做,所以一直压在心中,生怕旁人得知。
可惜,李斯年终究没有给她准确的回答。
李斯年只是伸出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梳在耳后。
他的动作很轻柔,不比日常给她梳妆的紫苏差,又比紫苏多了些旁东西。
那些东西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很暖。
像是隆冬之际,舒服地晒着太阳一般。
李斯年轻笑道:“小翁主日后便明白了。”
待过了寒冬,等到来年仲春,他的小翁主便一十五岁了。
十五岁,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