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上有针线,她凑合用一用,不需要另外买。
只是她自幼修的是舞技和伺候男人的活儿,根本不懂女工,把手扎得像马蜂窝一般,才勉强做出一身衣服来。
看着七扭八拐的针脚,云儿实在没勇气拿给阿远。
云儿索性拆了重做。
从暮春三月,到院子里闹起盛夏,云儿的衣服还没有做好。
云儿再次与阿远相见,阿远瞥见她肿着的手指,漫不经心道:“有人欺负你?”
“没有。”
云儿连忙将手背在身后,说道:“我在给你做棉衣。”
阿远便笑了起来,将她背在身后的手捉了来,放在膝盖细细看着。
看了半日后,阿远道:“瞧你这手指,一定做了很多件吧?”
云儿的脸便红了起来,小声说道:“一件还没做好呢。”
阿远眉梢轻挑,笑意更深了。
“我不缺衣服穿。”
阿远吹着她的手,说道:“军中发棉衣。”
“那不一样。”
阿远的呼吸微热,烧得她的手指有些烫。
甚至连带着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我就是想给你做件衣服。”
云儿道:“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这样哪怕分开,你也会记住我的好。”
“而不是像那些将军们一样,睡过了我的姐姐们,明日便不记得她们的名字。”
“你得记住我的名字,咱俩认识了这么多年,情分终归不一样的。”
云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没底。
云儿道:“我叫云儿,我生在云城,就是那个你们天天想打回来的云城。”
说到这,她又有些释怀。
阿远不记得她的名字也没有关系,云城对于夏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他记住云城就行啦。
反正云城跟云儿,也就差一个字而已。
盛夏季节,天气燥热,阿远握着她的手,掌心似乎出了汗。
“我不会忘记你的。”
阿远笑着说。
云儿道:“嗯,我信你。”
云儿,云城,很像的。
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又到了冬日。
云儿终于做好了一件棉衣,兴高采烈拿给阿远。
这时候的阿远又升官了,从斥候变成了小队长,手下管着好多人。
姐姐们时常打趣她,说她让她看紧点阿远,阿远再往上升,便会有将军们给阿远塞媳妇了。
阿远有了媳妇,便不会把钱全部交给她了。
她心中既盼望着阿远继续升官,又怕阿远不要她。
云儿拿着棉衣,脚步慢了下来。
她来阿远住所好多次了,士兵们都认识她,见了她,便对阿远挤眉弄眼吹口哨,说阿远的童养媳又来了。
阿远便会笑骂着将他们赶走。
今日又是如此,阿远急匆匆走出来,将她迎进屋内。
阿远越发清俊了,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看,身上盔甲越发精致,住的地方,也由原来的十人间,变成五人间,再变成现在的单间,还带着一个窗户,干净又明亮。
云儿坐在阿远的床榻上,阿远给她倒了一杯茶。
茶是她曾在姐姐们那里喝过的,将军们所增的茶。
她突然开始害怕,将军们送阿远茶,是不是要给阿远说媳妇。
“怎么了?”
阿远察觉了她的异样,问道。
云儿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道:“我要是夏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