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自屏风后走出,她有些意外,掌心折扇一合,从软垫上站起来,“萧世子?”
“啊,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生意。”
“无妨。”
他坐在她对面,漠然看着她,“翁主缺钱花?”
她抿着唇,似是不知如何作答,片刻后,她轻声道:“我需要钱。”
“很多很多钱。”
“做甚么?”
“做世子,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这是我的生意。”
“我想过得好一点。”
“世子很意外?世子金尊玉贵,怎知人间疾苦。”
“世子大概不知道罢,世子的一方锦帕,便值百银。”
“你把我的帕子卖了?”
“这倒没有。”
“这单生意,我接了。”
“世子这是在可怜我?”
“翁主需要旁人的可怜?”
“不需要。”
聪明人从来不需要旁人的可怜。
聪明人知道自己想要甚么,不想要甚么,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更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优势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怜聪明人,是一种愚不可及。
他从不可怜她。
他是她的猎物。
终日玩弄人心的人,竟也有被人玩弄的一日。
他隐隐有些期待,她后招如何。
李姝是北方人,乘船的机会并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坐船,是曲江池的宫宴。
宫宴虽然设在曲江池的船上,但为求稳妥,船用铁链紧紧拴着,走在上面如履平地,算不得船。
而萧家的商船远扬海外,乘风破浪乃家常便饭。
李姝不习惯,第一次上船便吐得昏天暗地。
商船一旦起航,非遇到重大事故不抛锚,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不习惯而停滞不前。
他听随从说她病得实在厉害,放下海航图去看她。
商船不许女子上船,她是女扮男装登的船,身边只带着一个内侍。
尚未走到她房间,内侍大呼小叫便传了过来:“哎呦我的主子,您这是何必呢?您是女人,犯不着这么要强。您就听奴婢这一回,你跟萧世子撒个娇,岂不比在这受罪强得多?”
“奴婢瞧得出来,世子爷心里有您,要不然也不会带您上船。”
“不、不行。”
“他是兰陵萧逸之,我我不能让他小瞧我。”
“都甚么时候了,小瞧大瞧有甚么分别吗?”
“有。”
“我不要他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