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面对这种谏疏,可以当不存在。
但明君,亦或是在乎名声?,努力成为明君的?皇帝,就只?能?‘欣纳之,奖励之’。
于是被谏的?忧愁烦闷的?朱祁钰放下手里的?奏疏,准备去西苑散散心:他知?道皇兄今日?出门逛去了,还?说会给他带庙会上?的?玩器。
看时辰也该回来了。
“陛下……”金英小心翼翼道:“上?皇今日?乔装出门的?。”
烦闷的?朱祁钰随口应了一声?就走了。
金英:反正我提醒过?了。岳爷爷保佑!
眼见为实
“来人!护驾!”
多年后,不,应该是直到景泰帝走完这一世,眼前闪过此生的走马灯时——这一幕依旧是他记忆走马灯里高亮的一幕。
乌金西坠,最后一丝夕阳若隐若现,天际只有晦暗的丝缕霞光,也在逐渐被?夜色吞噬。
殿内灯火通明,越发显的殿外乌蒙阴蜮。
而就?在这样的阴暗中,忽然转出来一个明显壮硕于寻常女?子的身影。只见‘她’一只手很粗放地挽着裙子,另一只手扛着一柄长剑,梳得饱满的发髻显的头大的惊人,脸上?粉粉白?白?,把手里的剑对准自己?挥过来……
这一瞬间朱祁钰直接短路,简直难以分辨这冲进来的究竟是刺客还是厉鬼!
但无?论是什么,应对措施都是——摇人!
“出去!”熟悉的太上?皇的声音。
锦衣卫们紧张地冲进来,又灰头土脸地退出去。但其实吧,他们冲的也不是很迅猛,起?码没有?一个拔出武器的,毕竟他们方才是见到太上?皇摇曳而回的。
也肃然禀明了陛下在内等着给上?皇请安,已?然等了两盏茶的功夫。
也正因如此,姜离才想?着给加班党省点时间,就?把牵绊的长裙一捞加快了步伐,同时把在庙会上?买的礼物?桃木剑扛上?——虽说还买了些诸如泥塑、小?吃、转灯等玩意儿,但还是这桃木剑最符合修道之人的身份。
姜离开开心心踏进自己?的北京零环大平层,孰料迎头就?被?一声‘来人!护驾’震得耳朵疼。
朱祁钰很庆幸这安宁宫里,所有?座椅上?都堆着毛茸茸靠枕。
不然他就?要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椅背上?了。
哪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朱祁钰还是失魂落魄呆呆仰着头,努力去分辨眼前的一幕……
姜离看着保持半仰姿势脸色惨白?的人,被?夸赞了一日积累起?来的信心差点土崩瓦解: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
朱祁钰就?听眼前奇形怪状太上?皇语气幽怨道:“你这样……会不会太伤我了?”
内间菱花镜妆台的一侧,被?安排坐在这里的朱祁钰,手里被?塞了一个精巧的小?银瓶。
“倒一点出来。”
朱祁钰简直丧失了思考能?力,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顺从,把瓶中的玫瑰杏仁油倒在上?皇手里托着的被?绞成小?方块的棉布上?。
然后看着皇兄很熟练把棉块在唇上?敷了几个呼吸,再一抹,那红红的胭脂就?不见了。
“啊。”朱祁钰发出了一声下意识的惊叹,这样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吧。
难道原来做皇帝的时候,无?数个无?人知晓的白?天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