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愣神中?的兵长一激灵,手下意识一挥,卡嚓几声,又一颗人头落了?地。
头颅咕噜咕噜地滚,停在了?江晏青的脚尖。他低下头,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冷笑一声。
「行了?,把人都喊起来,剩下的动作快点。」
于是,在百姓惊恐瞪大的双眼里,一个个黑袍遮面的官吏被压上台,也不讲究,卡嚓一声,一颗颗人头就这么?落了?地。
他们都知道那些黑袍人是谁,那是不久前还与他们一起,为今年夏税忧愁的村民?。可那淋漓的鲜血和锐利的寒刀唬着他们,让他们不敢上去一步。
哪怕是收尸。
只能挤在一起,看着兵士们取了?个袋子,一颗一颗地拾起那些脑袋,远远地离开。
半响,死寂一片的人群里,才传来窸窸窣窣压抑的啜泣声。
另一头,空无一人的官府大牢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呜呜呜呜呜……」
解脱的,劫后?余生的哀嚎压抑着响起,宁桉站在最前头,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百姓,心底叹息。
她?没有强压着这些人起来,而是温声地解释起情况。
「参与矿场一事的大小官吏都已经替着你?们上刑场,只是……我很抱歉,」宁桉摇摇头,「你?们也不能回去村子里了?。」
「大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连日的牢狱生涯,大仇得报的释然好像让他整个脱胎换骨,半点不见矿场里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都是大人的功劳。若是没有大人,我们怕是早死在矿场里了?!」
「愿为大人马首是瞻!」
年轻的搀扶着老的,牢房里,一群人接连着点头,充斥着愤怒的眼睛像是黑夜里一团团火。
「我确实有事要?你?们去做,」宁桉看他们一眼,抬手举起一打纸张,塞到唯一的书?生手里。
「这是图纸,待会会有人把你?们带到一处地方,我要?你?们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会上面的东西。」
书?生接过来一看,骇然抬起头,「这!」
宁桉猛地打断他,「能做到吗?」
「…………」
书?生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能!」
看守大牢的官吏被支开,谁也不知道,就这么?一间牢房里,就这么?一群饿得皮包骨的村民?,会在不久的未来,率先点燃越国?反叛的火。
而策划者,隐于幕后?,连男女都不为人知。
***
使?臣府内,宁桉推开门,正撞上江晏青脱下沾着鲜血的外袍。
「回来了?。」
江晏青转身看着她?,只着单衣的身躯瘦削冷寂。
宁桉不自觉想,既身为救死扶伤的医者,却又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阁臣,江晏青的一生,还挺割裂的。
放在现代,够拍好几部电视剧了?。
哈,宁桉笑着摇摇头,指了?指案上的银针药碗,「我感觉我已经慢慢能够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江晏青抿抿唇,「你?联系景朝的人了??」
宁桉点点头,「不错,虽然国?都这些地方插不进人手,但是在边境南都,还是能有些势力的。」
她?手里的那些农具、耕织手艺,就是昔日朗月郡主按着自己浅薄的理解,交给手下慈济院的孩子们钻研出来的。
达不到现代那种水平,但也比两国?眼下的农具更精简有效些。
眼下,景国?境内,从朗月郡主手下的封地开始试点,新?式农具正一步一步推广开来。